踏、踏、踏……
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回荡在昏暗的屋内。
显然,是有人进了家门。
这个点娘早已睡着,再结合丫丫的话语,我不得不萌生出悚然的念头。
「妈妈,你要带我去哪里呀……」
丫丫的声音虚弱到了极致,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我于床前惊起,浑身寒毛竖立。
接着,我猛然推开房门。
客厅里的丫丫没了,地上留有一排潮湿粘稠的脚印,通向外面的黑夜中。
顺着脚印,我追了出去,一直追到养河边。
凄冷的夜色下,不远处的水面上,丫丫安详的漂浮着。
而附近,还有一个跪着的人影,正对着丫丫,似乎在道歉。
我认出了人影,是诊所的那个医师。
他浑身湿漉漉,双手贴地,格外虔诚,脑袋有一半都陷进了地里。
然而我呼唤,他却没有回应。
直至我靠近,才发现他那一半脑袋不是陷了,而是凹进去了。
像是被人,硬生生摁进去的……
村里的医师死了,这可是大事。
赶到现场的村长,对医师的死因充满了疑惑。
直至有人搀扶着医师的老伴来到这里,才明白这是报复。
「老陈家的那个叫丫丫的小孙女本来是能治好的,他非但不给人家治,还骗人家准备后事,导致人家错过了救治时间真的死了。」
「他这是遭了报应啊!都怪你!是你花钱让俺的老头子做这种害人的事,俺的老头子死的冤枉啊,你才最该死!」
医师老伴哭诉着向一旁的娘扑去,被吓一跳的娘赶忙闪身,却闪不过众多怪罪的眼神。
「自己家的事自己解决,祸害到别人你拿什么赔!」
村长盯着娘怒然大吼,接着拿来皮鞭就开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抽打娘。
娘惨叫不断,面孔疼的扭曲,却不敢反抗。
虽然她在这个村子生活了几十年,但没人为她求情,全是冷眼旁观。
因为在这个村子的观念里,男人,要比女人重要的多。
死一个女人不足为奇,但死一个男人,就相当于动了村子的根基,要彻查到底。
抽累的村子把皮鞭递给了医师老伴,让她肆意发泄。
「啊!不要!不要……」
在娘的哀嚎声中,村长用带着深意的目光看向了我。
「小陈啊,这事跟你有关吧。」
他怀疑我,合情合理。
因为论报复的话,村里只有我这个当爸的有嫌疑。
但这件事,应该是当妈的做得。
我将自己的猜测告知给村长,他神色中露出震惊,然后震怒。
「扯淡!死透的人还能复活?你在放什么狗屁!是不是你害了医师!」
在村长的咆哮中,一群汉子向我逼近。
显然这已经不是怀疑,村长认定是我。
我无力抵挡,于是被关进了黑屋中。
村长让我好好反省,什么时候交待什么时候放我出来。
然还未天亮,村长的儿子便为我开了锁。
扑腾!
与爹称兄道弟的他突然跪了下来,跪对着我,不断磕头。
随后,他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药罐,当着我的面喝进了肚中。
「王叔你做什么!」
期间,我试图阻拦。
可他却神色惶恐,冲我不断摇头,眼球抖动,脸上写满了哀求与恐惧。
顺着他抖动的余光,我看到了不远处的张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