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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迟迟的才知道,这场联姻,本就只是一场利益的交换。
傅家三代单传,需要一个能生儿子的女人嫁进去。
可我的亲生父母,不舍得贫血的林烟鹭去冒这个险。
正好我出现了,事情突然有了两全其美的解法。
只可惜我是两全其美外的第三者。
连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宁凌泉,也在知晓一切后,迅速倒戈向了林烟鹭。
明明他和我一样,是林家下人的孩子,从小被林烟鹭欺负的那样惨。
我还记得小时候的他,牵着我的手,和我说他要好好学习,要挣大钱,要比林家更有权有势,让林烟鹭再也不敢欺负我。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跌跌撞撞的往外逃,可越是想逃,就越逃不掉。
身上的污渍蹭到地板,我下意识想收拾干净,却越抹越脏。
眼泪迟迟的掉了下来。
其实我早该死心的。
逃出酒店,下意识走回了我和养母原来居住的出租屋。
这里承载了我二十多年,不太美好的回忆。
但我想不到还能去哪了。
密码错误的提示声响起,我不死心又输了一次。
门打开,是个顶着啤酒肚的秃头男人。
看了我一眼后,啐了一口口水。
「吗的,哪里来的疯子。」
门被重重关上,我悻悻离开。
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可那个金碧辉煌的林家,也同样容不下我。
路边野狗也冲我吠了几声。
我提着婚纱,脚步深深浅浅,找了个阴暗的角落,坐了下来。
我总是见不得光。
小时候我捡走了林烟鹭不要的水杯,她很生气,抢了回去,说我这种垃圾女捡她的废品都不配。
傅寒声黑着脸怒斥她太任性,又礼貌的对我说:
「我代她跟你道歉。」
宁凌泉攒了两个月的零花钱,送了我一个公主水杯,告诉我:
「我们晚枫配得上好的一切。」
其实结婚前,我亲眼看到了傅寒声抱着林烟鹭,宠溺的安慰着: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我问过他,明明林烟鹭那样坏,为什么还要爱她。
傅寒声格外认真的回答我:
「她任性,自私,有自己的怪癖,我比谁都清楚,所以我更担心,没有了我的庇护,她闯的祸谁来解决?」
我很想问出他,那这么多年来,他对我的善意呢?
直到此时此刻,我才想明白。
不过是他习惯性的给林烟鹭擦屁股,顺手把我给哄了。
我却自以为是,以为那是他对我的特殊对待。
我也偷偷翻过宁凌泉的日记。
上面的笔记,刚劲有力。
「我要拼命向上走,总有一天,我要俯视林烟鹭,让她哭着给我求饶,然后死心塌地的爱上我。」
还有我的亲生父母。
我听见过妈妈躲在卧室里哭着小声抱怨:
「为什么鹭鹭不是我的亲女儿呢?」
她讨厌我黝黑的皮肤,不喜欢我吃饭时永远低着头,讨厌我总是唯唯诺诺,上不得台面。
我的爸爸也时常看着我叹气,只说:
「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
好像我的存在,成了他们最大的苦恼。
可那时的我还带着最后的一点痴心妄想。
我对着镜子一遍一遍的拉扯着笑容弧度,恶补着各种礼仪姿态。
傅寒声的冷眼,我照单全收,宁凌泉要的机遇,我也竭力争取。
可到头来,没有一个人多看我一眼。
漫无目的的游荡着,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走。
夜很深,掉进深不见底的暗流里,再也没有了挣扎的机会。
可还没等我情绪平缓,爸爸的电话就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