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陈十一温之衡的女频言情小说《踹了恋爱脑世子后陈十一温之衡》,由网络作家“好好当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磨了刀,有了趁手的东西,干活速度就越快。还没多久,陈十一就把院子种的杂草全部割完,点了一把火,草堆冒着浓黑的烟朝天空飘荡而去。温之柔被呛得直咳嗽,一边用手扇着,一边问道。“十一,我们的动静会不会闹得太大了些?”“烧一烧,祛除湿气,草木灰往墙角一撒,能把虫蚁赶走。”主房的屋顶塌了一半,还有一半完好,房内,一张床榻早已被腐蚀得残破不堪,或许只要稍微坐上一坐,就应损坏塌掉。床的旁边,是一个木架子,原应是用来放置衣物的。斜靠在角落,放着一把竹椅,睿儿坐起来刚刚好。旁边的厢房,也放置着一张床,这床没有经过岁月的洗礼,倒还显得扎实可靠,只是床略微要窄小一些。柴房寻到了一个陈旧的陶罐,还有一个完好的水桶。陈十一想着,找了这个院子,是自己做得最正确...
《踹了恋爱脑世子后陈十一温之衡》精彩片段
磨了刀,有了趁手的东西,干活速度就越快。
还没多久,陈十一就把院子种的杂草全部割完,点了一把火,草堆冒着浓黑的烟朝天空飘荡而去。
温之柔被呛得直咳嗽,一边用手扇着,一边问道。
“十一,我们的动静会不会闹得太大了些?”
“烧一烧,祛除湿气,草木灰往墙角一撒,能把虫蚁赶走。”
主房的屋顶塌了一半,还有一半完好,房内,一张床榻早已被腐蚀得残破不堪,或许只要稍微坐上一坐,就应损坏塌掉。
床的旁边,是一个木架子,原应是用来放置衣物的。
斜靠在角落,放着一把竹椅,睿儿坐起来刚刚好。
旁边的厢房,也放置着一张床,这床没有经过岁月的洗礼,倒还显得扎实可靠,只是床略微要窄小一些。
柴房寻到了一个陈旧的陶罐,还有一个完好的水桶。
陈十一想着,找了这个院子,是自己做得最正确的一次决定。
她麻利地把提着水桶把院子内打扫干净,尤其是厨房,更是干净得一丝不苟。
她看着自己的成果,心里泛起一丝浓郁的成就感。
终于有个烧火做饭,热水洗澡的地方了。
就是,柴垛里没柴火了。
她交代了几人一声,又往树林子里跑去。
天上还在下着零星的小雨,松木都湿了,不过地上的松针叶倒是烧火的好燃料。
她现在手上只有刀,砍了几根濒临死亡的树干,再用手捞了一些松针叶,捆好后准备回去,看到树林里有几个年轻的妇人在寻些什么。
陈十一忙向前问道。
“你们在找什么?”
“枞菌。”
“什么?”
“就是蘑菇。”
陈十一懂了,她看着她们的篮子里,暗暗记下蘑菇的样子,也连忙去找寻。
这可是能吃的,他们现在的生活,完全靠的就是荒野中的馈赠。
这些枞菌,喜欢长在潮湿温热的灌木丛里。
陈十一找了几朵,得了经验,速度也快了起来。
背上柴火,衣衫下摆兜了枞菌,急忙赶回家去。
睿儿看着伞状的蘑菇,很是稀奇。
“姐姐,你以后去采蘑菇,能不能带上我?”
陈十一蹲在溪边,正在处理蛇肉,回头微笑。
“好啊,下次给你编个小篮子,我们一起去。”
陶罐里,装满了蛇肉,蘑菇,加了清泉水,在庭院中,燃了篝火,细细地炖着。
不一会儿,鲜甜的香味漫满整座庭院。
睿儿一直蹲在陶罐前,不停地咽着口水。
“姐姐,什么时候可以吃啊?”
“要等大少爷和二少爷回来,我们一起吃。”
温之柔在一旁守着火,偶尔添上一把柴。
“十一,没放盐,能吃吗?”
陈十一此时在主房里把落下来的瓦片收拾起来,听得温之柔的话,愣了一会。
等蛇羹熟了,从厨房取了一个大碗,装了一碗,对温之柔说道。
“我出去一趟。”
她又转到山坡上崔永安的院子外。
崔永安刚好坐在院内,手上正擦拭着光亮的刀,狼兽般的眼神瞧了陈十一一眼,又专心做眼前的事情。
“干嘛?”
“我打了一条蛇,做了蛇羹,给你送来一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快拿个碗来装,烫的很。”
崔永安神情不屑一顾,身子很诚实地往厨房里走去。
鲜甜的香味让崔永安很是受用,刚刚还板着着的脸此刻也有了一丝笑意。
“没放盐,记得加盐。”
听得陈十一说,崔永安愣了一下,嘴角抽笑一下。
“我就知道,天下哪里有白吃的东西。”
说完,把装满蛇肉的碗放厨房里,随后出来,递给了陈十一一个盐罐子。
“记住,你欠我的,以后要还的。”
陈十一开心地点头。
这个人看起来粗狂,实则心细如发。
“谢谢崔大哥,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陈十一以为会有一番波折,想不到竟然这么轻松,遇到这么好的人,运气真好。
温之柔见陈十一抱着个盐罐子回来,眼睛都愣直了。
“一碗蛇羹,换一罐盐?不是我疯了,就是那个人傻了。”
陈十一解释道。
“崔大哥是个好人,院子的事情,我就是向他打听的。”
温之柔倒是有点忧心忡忡。
“流放的,没几个好人。”
陈十一清洗着从田埂上摘的荠菜,轻声细语。
“我们也是流放来的,我们不是坏人。”
“你们在说些什么?”
身后,温之衡和温之远的身影走了过来。
温之柔连忙迎了上去。
“大哥,二哥,今天怎么这么早?”
“矿洞有个地方打了很久不通,就让我们先回来了。”
温之柔与温之远回了院子。
温之衡走了过来,蹲下身子,帮陈十一清洗荠菜。
“大少爷,你先回去休息吧,这点子活,我马上就忙完了。”
温之衡笑了一声。
“没事,你一个人忙上忙下,比我辛苦多了。”
陈十一手里动作没停,抿嘴问了一声。
“大少爷,在矿洞里,会有人拿鞭子抽你吗?”
温之衡僵了一下,叹了口气。
“有的人干活慢就会被抽,我年轻,有力气,不会被抽的。”
陈十一移到温之衡身边,双手抓过他的手臂,撸起他的衣袖,一条非常醒目的鞭痕显露出来。
温之衡脸上露出不自然的苍白,仿若被拆穿这个事实,比他身上遭受的鞭伤还要难受。
他的衣裳完好,看来是和温之远换了衣衫。
陈十一低垂着头。
“大少爷,我不会告诉夫人的。”
温之衡唇角微扬,手揉了揉陈十一的发丝。
“你真的很好。”
两人回到院子,温之远的身影窜来窜去,兴奋的声音不断响起。
“十一,真有你的,这院子选得真不错。”
二少夫人嗔骂一声。
“都这么大人了,一点正行都没有。”
陈十一把洗好切好的荠菜倒入瓦罐里。
睿儿欢快地跑到火堆旁,被烟呛着了,也不肯离开,趴在陈十一的臂膀旁,一直不停地问。
“姐姐,好了吗?”
“好啦,快端碗过来装上。”
忙碌了一天,终于能美美吃上一顿了。
蛇羹还是很少,分到每个人手上也只有那么一小碗,但对于流放这二十多天路程,一直吃着黑乎乎的饼子,左一顿右一顿要强多了。
碗也只有那几个残缺的,温之远在用刀削了几个竹碗和竹筷,刚好派上了用场。
陈十一坐在院外的石块上,慢慢地吃着蛇羹和枞菌,看着眼前,溪面水烟缭绕,萧条的树木枝头泛着新绿,生机勃勃的,感觉生活真的好极了。
旁边,一道身影坐了下来。
温之衡给陈十一的碗里扒拉几块蛇肉。
陈十一连忙阻止。
“不用了,总共才那么点,我吃了,你就没有了。”
温之衡嘴角微微上扬。
“我还没开始吃,别嫌弃。”
陈十一弱弱地回了一声。
“我怎会嫌弃。”
温之衡喝着碗里的汤感叹。
“十一,你的手艺真好,我好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陈十一双眼弯成一道月牙。
“你以前吃的都是山珍海味,现在换了一下口味,肯定是觉得这个味道新鲜,才会觉得好吃。”
温之衡长叹了一口气。
“也许吧!”
陈十一似乎想起什么,侧过身子看着温之衡。
“以前,村里有个老人家说,有个猎户打了一头熊,卖给了京城一富贵人家,他们只取了熊掌下来吃,其他的竟然都不要,分给了下人。大少爷,那熊掌是什么味道,特别好吃吗?”
温之衡不意陈十一会这么问,一下子怔愣住。
“我也没吃过,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陈十一一脸疑惑。
“侯府那么富贵,连你也没有吃过吗?”
温之衡抿嘴笑了,眼眸亮晶晶地盯着陈十一。
“富贵人家,不一定都会吃熊掌,这世上还有很多很美味的东西,你知道岭南吗,距离京城几千里,在大邺最南边,那里盛产非常清甜的水果,一车水果半车冰,才能运进京城,所耗费的人力物力都是不可估量的,一颗果子,吃掉的就是普通人一个月的嚼用。”
陈十一眼珠子瞪得大大的,这个吃法,她连做梦都不敢这么想的。
“十一,你是我的人,等我好生筹谋一番,以后回了京城,也让你过上好日子。”
陈十一回了神,大口地吃着碗里的肉。
“还能回去吗?”
温之衡定定地看着远方。
“一定能的。”
那官差来取绳子的时候,很是满意。
“不错,不错…”
说完,就取了身上的钥匙,准备把陈十一身上的锁链打开。
谁料,旁边一个响亮的声音阻止了官差的行为。
“大人,这女子是我家的丫鬟,她做的事情都是为主家做的,要取下锁链也是应该取主家的才是。”
陈十一心里一咯噔,抬头望向那个声音的来处。
侯府的小姐下巴微抬,眼眸轻蔑地盯着陈十一,仿佛是看着一个不听话的物件。
陈十一很是着急,只希望那官差不要听温小姐的话,否则,她昨晚的苦就白吃了。
那官差左看看,右看看,嘴角露出一股若有若无的讽刺的笑。
“你说要给谁取?”
温家小姐神情倨傲地撇了头。
“自然是要给当家主母,我的母亲取了。”
官差若有所思一番,随后就抬步往旁边走去。
陈十一急忙扯住官差的衣袖。
“大人,这些活都是我做的,你昨晚答应过我的。”
“你不是她家丫鬟吗?”
陈十一一听这话,心头瞬间升起一股无力感。
活明明是自己做的,为什么好处总是要给了别人。
可是,在这里,能有她说话的余地吗?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官差迈着腿往温家那里走去。
转过身,咬紧自己的牙关,狠狠地把这口恶气咽了下去。
忽然,那官差又折了回来,脸色很是不好地给陈十一打开了锁链。
身后跟着的侯府世子,容色疲惫,却对着陈十一歉意一笑。
“抱歉,之柔不懂事,胡乱说了些话,还请你不要介意。”
陈十一早已没了之前雀跃的心思,换来的只是一阵阵的委屈和心酸。
“那本来就是我应得的…”
“是,之柔强人所难,想占了你的成果,是她的不是,以后我会好生管束她。”
陈十一没再说话,转过身,心里的轻松,此刻要多于身体的轻松。
想不到,之前那样疾言厉色的人,也会轻声地和自己说着抱歉。
她不知道侯府世子为何会在关键时刻向着她,之前他对自己也确实不够友善,和那个侯府小姐都是一样的,一个丫鬟,何必让他们低下高贵的头颅。
不过此时,她也不想过多地猜测。
“哥,你怎么回事,娘的腿脚都已经发红肿胀了,好不容易得来这个机会,你又给推了出去?”
温之柔很是不懂,大哥为何这样做?
温夫人拉了拉温之柔的衣袖。
“之柔,你大哥自有自己的成算,我没事的。”
温之衡无奈叹息,向着众人解释。
“我和之远肩上戴着枷锁,什么都做不了,你们又从来没吃过苦,这一路上,还要倚仗那丫鬟能对我们帮助一二,把她得罪干净了,以后到了流放地,我们苦点无所谓,睿儿怎么办,他还是个孩子。”
众人都叹气,默不作声了。
温之柔听了很是心酸,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大哥,以后可怎么办啊,眼看你都要与相府的莫寻烟成亲了,又出了这事,她,应该不会等你了吧?”
温之衡头微僵着。
“不等便不等了吧,我与她的婚事,总是一拖再拖,波折不断,五年前,她祖父过世,守孝三年,三年过后,她母亲过世了,又要守孝三年,如今我等不到她过了孝期,举家流放,想来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家吧。”
“可她与你青梅竹马…”
温之衡苦笑。
“青梅竹马?不过自小定了亲事罢了,如今我们这等戴罪之身,连庶民都比不得,就莫要妄想了。”
“我们以后还能回去吗?”
以后,谁又知道呢。
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之前一丝预兆都没有,父亲的事情他都有参与,圣旨上扣的罪名是贪污修堤款,这怎么可能,那些来往信件,用刑之人的言之凿凿,就如凭空捏造,一瞬间的全部示于人前,仿佛很早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定然是遭人陷害的。
究竟是谁有如此大的势力?
毕竟,侯府的实力在整个大邺,也是实力非常雄厚的。
罢了,前尘往事,已是过眼云烟。
不过,若是他得了机遇,这一生,他定要把加诸在侯府的罪名给推翻开来。
没有了锁链束缚的陈十一,整个人都轻快了很多,每天走那点路都不在话下。
吕二娘的催促声没有响在耳旁,没有砍不完的柴,没有洗不完的衣服,做不完的饭,如今只是走走路,看看两旁的景色,陈十一觉得,这流放的日子比在向阳村要自在得多。
春日微寒,冬日的草儿有些已经感受到季节的转换,慢慢地生出脆嫩的新芽,萧条的冬日,也要渐渐远去了。
前面,竟然会经过一棵大的榆钱树。
陈十一想起自己从前,在村尾空旷的田埂边,就长着那么一棵榆钱树,每到春日,榆钱伴着新绿,一串一串地,犹如树上开满了铜钱。
她最擅长爬树了,向阳村里,谁都比不上她。
每年,那颗榆钱树最嫩的叶果,从来都是自己的。
这棵榆钱,比村子里的还要高,还要大。
很久没爬树了,自己的手艺应该不会生疏吧?
说巧不巧,他们中途歇息的地方,刚好就在这棵榆钱树下。
陈十一趁机手脚并用,利落飞快地往上爬了去。
睿儿头仰得高高的。
“姐姐,你小心点,别掉下来了。”
陈十一听得睿儿稚嫩的声音,折了几根枝干,连忙滑下树来。
她把其中一根绿枝递给了睿儿。
“姐姐,这是什么?”
“这是榆钱,好吃,津甜的。”
睿儿圆乎乎的小手,学着陈十一的样子采了几片放入嘴里,眼神都冒出了光。
他连忙问。
“姐姐,我能不能…”
还没等睿儿问完,陈十一连忙再给他塞了几根,摸了摸他的头。
“拿去吧…”
睿儿很是开心把榆钱拿回到温家那里,一个人塞了一根,自己还没吃几片,就一直给温之衡喂。
“伯父,好吃吗?甜不甜?”
温之衡双手被枷锁铐住,斜靠在树干上,吃着睿儿给的榆钱,脸上忍不住流露欣喜的神色。
“很好吃,睿儿乖,自己吃吧,伯父吃完了,你就没有了。”
温之柔拿着翠绿的枝条左看右看,似乎有点不放心。
“这是什么?真的能吃吗?”
温之远笑着说道。
“这是榆钱,古籍上记载,这不仅能吃,而且有清热安神,消食化积的功效。”
二少夫人扯了几片榆钱喂给温之远,小声说道。
“之柔妹妹快吃吧,那婢女虽与我们陌生,心还是善的,她能分我们吃食就很好了。”
温夫人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落难,就不要挑三拣四的了…”
温之柔嘴角一撇。
“以前没见过,我也只是问问而已…”
京都的三月还是有些凉,草长莺飞,桃梨争绽,只是这流放的路上,略显荒凉。
温母拖着沉重的锁链,一步三回头地望着繁华的京都。
旁边一直搀扶着她的温家女温之柔劝道。
“母亲,别看了,如今我们戴罪之身,谁都避之不及的。”
“是啊,就连你舅父…”
没有说出的话,几人都心照不宣。
十里亭,无一人送行,温肃侯府一出事,连带着母亲那边的亲眷,都无人送上一文铜钱,无人添上一身衣衫,果真是人心凉薄。
流放路上,每天必须要走五十里路。
陈十一倒是无所谓,以前每天都是起早贪黑地做各种各样的活计。
但这几位养尊处优的夫人小姐们就不一样了。
还没走到十里路,就开始哀声怨道,苦不堪言。
经常遣送流放的官差可不会讲什么情面,谁要是偷懒,一鞭子抽过去,受了伤,在路上,就是死路一条。
陈十一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之前把刀架在她脖子让自己挡刀的人叫温之衡,是侯府的世子,如果不是这侯爷出事,他就是下一任的侯爷。
权力颇大。
如今家道中落,也是不卑不亢,对自己的家人关怀备至,唯独自己这个逆着他的婢女,时时刻刻要遭受他威胁的目光。
陈十一想,再怎么威胁也没用,自己从小到大,遭受的白眼多了去了。
让自己心不甘情不愿地伺候一家子人,而且那人还拿自己抵命,想都不要想。
好不容易五十里路走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昏黑色的夜色下,官差点燃了篝火。
侯府的几位主子围着温热的篝火,瘫坐在地上,毫无形象。
晚膳是一黑乎乎的馒头加一碗稀薄的粥。
几人饿极,都顾不得这吃食的好坏,急忙往嘴里塞了去。
陈十一坐得离他们的距离有点远,她自己拖着脚链捡了一些柴火,自己单独开了一个火堆。
如此寒冷的夜,晚上只怕更难熬。
她褪下自己的鞋袜,脚底有些泛红。
想必那一家子更加不好受。
果然,温之衡看到自己母亲脚底磨破了皮,脚底还淌着血丝,便坐不住了。
他戴着枷锁忙走到官差面前问药。
官差犹如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你们是流犯,没有这个待遇,有饭吃就不错了,还想要药?天真得不行!”
温之衡一直高高在上,何曾被人这样轻视过,但现在这个身份,如何能硬气起来,只能无奈离开。
他走到陈十一身边命令道。
“你明天背我母亲走,她的脚底起泡裂开了。”
陈十一低着头立即拒绝道。
“不背。”
温之衡气得冷笑!
“你敢拒绝?”
“我为什么不敢?”
温之衡怒视着油盐不进的陈十一,转而语气又软了下来!
“你帮我背母亲,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陈十一抬头看了温之衡一眼,摇头道。
“你可以自己背。”
“我身上戴着枷锁,不然何至于求你?”
“这搞得好像谁没戴锁链一样,再说,你那边也有两姑娘,年纪比我还大。”
温之衡双眸微闭,叹气道。
“她们…算了!”
后来,他也没再要求陈十一帮忙了。
陈十一远远地看了那一堆人,沉默了一会,然后摸索着朝黑暗中走去。
温之衡眼睁睁看着几人红肿的腿脚,难受极了。
她们何曾过过这种风餐露宿的日子,如今乍然一吃苦,就伤成这样,要是有个万一,可怎么办?
忽然,一个脚步声响在自己的身后。
陈十一把刚刚采集的小飞蓬野草丢在他们眼前。
“把这个草捣成汁,敷在伤口上,可以消肿止血!”
说完就拖着长长的锁链走了。
温夫人在身后喊道。
“谢谢你,小姑娘。”
次日,他们的腿脚果然都好了很多,走起路来也不是那么疼痛,至少还能忍。
温之衡看着众人稍微好了一点的状态,心下微安,慢慢靠近陈十一道。
“多谢。”
陈十一埋头赶路,听得那公子说话,便喏喏地开口。
“那药可值三个鸡蛋!”
温之衡愣了一下,才明白那婢女是要他给钱的意思!
“好,我先欠着,到了地方,我会还你的。”
春雨绵绵不绝,道路泥泞不堪,那个四岁的小娃儿不小心就滑倒,摔了好几次,屁股着地,一直大声地哭嚷着,身上挂满了泥水。
温家人甚是心疼,尤其是温夫人,眼泪淌下来,犹如水人。
二少夫人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女子,陈十一还给她端过养颜汤,如今她一个弱女子背个孩子流放,实在是辛苦至极。
不止温家人辛苦,其他的流犯都叫苦连天,押解犯人的官差也很是头疼。
泥路实在太难走,脚上的鞋都沾满了泥,抬脚时沉甸甸的,又累又沉。
陈十一跟着众人歇息在干枯的野草上。
她拔了几把干草,编了几条长长的草绳,缠在自己的鞋上,防滑还防泥。
做完这一切,陈十一抬眼,看见侯府世子站立在自己跟前,眼眸炙热。
“你给我们每个人都缠上草绳,我给你十个鸡蛋。”
陈十一眨了眨眼,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鸡蛋太多,吃不完容易坏。”
温之衡耐心地问。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离我远一点。”
温之衡被气得脸色发白,却又无可奈何。
这个丫鬟软硬不吃,摆明了就是不想管他们。
都说给鸡蛋了都不好使。
待他回到原地,还没一会,却见那丫鬟随了他来,蹲在睿儿身边,给他双脚缠上草绳。
睿儿双眸闪亮亮的,小嘴一咧,脸颊隐隐显露小酒窝。
“睿儿谢谢姐姐。”
陈十一听得软软糯糯的童声,眉眼弯弯。
稍微再歇息了片刻,流放队伍又开始出发了。
睿儿小心着点不再摔跤,省了温家很多事。
他们见陈十一的方法管用,也想自己做了来,奈何不得章法,只好作罢。
天色越来越阴暗,压沉得让人喘不过气。
广袤的大地上,几乎不见行人,只他们这群被流放的人,慢腾腾的走着。
陈十一也有些累了。
就算有了草绳,鞋底不再打滑,但脚上的锁链和手上的链子太过沉重,磨得人手脚生疼。
很多人都坚持不住,但规定的行程却只完成一半。
官差们大多也没有马骑,和犯人一样徒步前行,也开始有点支持不住了。
“这位姑娘,你姓甚名谁,有什么冤屈可以说出来,袁捕头会为你做主的。”
袁捕头听了笑道。
“裴秀才,你果真是迂腐的读书人,连别人姓名都未曾知晓,就能替别人争论罪行与否。看来,今天这个嫌犯,可以排除了。”
他打了个手势,身后的衙役连忙松开了钳制陈十—的手,放开的—刹那,陈十—的双腿趔趄,站立不稳。
他带人离开的时候,拍了拍裴秀才的肩膀。
“以后少参与这些事。”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热闹看完了,大家也都散了,长宁街又恢复了之前的人来人往。
陈十—轻声说道。
“谢谢。”
裴秀才早已坐回他的位置,听了陈十—的道谢,也未作可否。
晌午过后,裴秀才要去给他老母亲去药房取药。
陈十—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和赵婶子交代—声,就跟在裴秀才后面。
她—边跟着他,—边说话。
“谢谢你,秀才。”
“我要如何报答你?”
“感谢你不计前嫌为我遮掩。”
裴秀才似乎没听到陈十—的话,或者他压根不想与陈十—说话。
走到半途中,他立身,转过头,甚是不耐烦。
“你离我远点。”
说完,他又跨步往前走去。
陈十—似乎没听到裴秀才口中的嫌弃,依然紧紧地跟着他。
当他停留在—套破旧的院子外,冷声对着陈十—说道。
“我说的那些话,并非为你,我已到了家,你自便吧。”
他打开门走了进去,正要关门,陈十—从门缝中挤了进来。
他脸上甚是愠怒。
“未经别人同意,你怎可擅自进入别人家中?”
陈十—连忙摆手道。
“你别误会,我就是想问问,该如何报答你?”
“都同你说过,我说话并非为你,自是不要你报答,请你速速离开。”
陈十—忙说道。
“我知道,我自是没让你为我说话的资格,但我是直接受益人,不管你是为谁,如我不做任何感谢,内心实在不安。”
忽然,房内传来微弱的声音。
“珞儿,是家中来客了吗?”
裴秀才听得里面的声音,就没管陈十—,径直朝房间内走了进去。
“娘…”
陈十—跟着裴秀才走入房间,房内陈设很是简单,除了墙壁是青砖的,其他的和风鸣庭院差不多了,—个简单的桐漆衣柜,—柱洗漱盆支架,还有—张雕花大床,发旧的黄白色纱帐,隐约显出—人的身影。
裴秀才的身后,陈十—的脑袋往旁边钻了出来,看到那人的脸,忍不住感叹起来。
这也太美了吧,简直惊为天人!
—直听外头人说,秀才病弱的老母亲,印象中,老母亲这几个字,和倾国倾城沾不上边吧。
可眼前这位,虽是木簪布衣,但气质灼华,婉约如水,好看的双目波光流转,欲语还休,嘴角上扬,温柔自娴,即使她病弱歪斜在床榻中,满室的破墙旧物,都因她的存在而显得高贵风雅起来。
“这位姑娘,可是珞儿的朋友?”
陈十—听得清雅的声音,忙惊醒过来,双膝朝秀才娘亲跪下。
“裴秀才是我的救命恩人,特意来此聊表谢意。”
裴母连忙抬了手,示意十—站起身来。
“你这孩子,快快起来,无需行这么大礼。”
陈十—朝裴母磕—个头,连忙站起身。
裴母温柔笑道。
“珞儿只是做了他该做的事情而已。”
裴秀才清冷地说了—声。
“你既已拜谢,便离开吧。”
说完不再理会陈十—,转而对裴母说道。
“娘,要换床褥吗?我唤旁边大娘过来。”
“崔永安?”
“嗯,就是他。”
温之衡略—思索问道。
“十—去哪里了?”
“姓崔的来帮忙,要十—去给他们兄弟做饭。”
温之衡转身出了院门。
“我去接她回来。”
温之衡出现在崔永安院子门口时,庭院内热闹的声音,忽然之间,戛然而止。
众人都看着眼前的人,长身玉立,清冷威赫,脊梁挺拔,容颜俊朗,乌黑的眸子深幽沉静,看到陈十—时便生了—丝柔光。
“大少爷,你怎么来了?”
温之衡轻声说道。
“忙完了吗?我来接你回家。”
“快了,还有两道菜。”
温之衡点头,嘴角泛起笑意。
“我去帮你烧火。”
崔永安抱着双臂,之前锋芒毕露的锐气敛了不少。
“温大公子,赏脸喝杯酒。”
温之衡顿了脚步。
“崔公子相邀,温某恭敬不如从命。”
大桌子上,是崔永安的兄弟在饮酒划拳,旁边的小桌上,温之衡与崔永安在对饮。
桌上,另外分了几道菜,崔永安把他压箱底的梨花白给拿了出来。
陈十—坐在—旁,安静地扒拉着饭菜,听这两个人吹牛。
温之衡举着手中的酒杯说道。
“今日之事,感激崔公子帮忙,仅以此杯先敬为上。”
崔永安戏谑笑道。
“借我的花,献我的佛,温大公子打的算盘八百里都听得见响。”
温之衡喝完杯中的酒,神情自若,完全没有被别人调侃的尴尬。
“整个风鸣矿洞,无人不知,我温之衡是最穷的,刚来的时候,身上—个铜板都没有。”
崔永安嗤笑—声。
“你在京城,人缘不怎么行。”
“崔公子此言差矣,我虽无人添衣,无人赠银,但我有十—不离不弃,我的人缘差不了。”
陈十—心想,怎么就谈到自己了。
谈点其他的不好吗?
崔永安瞧了陈十——眼,眼里露出狡黠。
“十—,上次你说要嫁给我是不是真的?”
温之衡夹菜的手顿在半空中。
陈十—听了眉眼弯弯道。
“你想通了?”
“嗯,反正要娶妻,你也能凑合。”
陈十—生怕崔永安反悔。
“你要说话算话。”
“不过,你得先问问你家大少爷。”
陈十—兴奋的眼神看向温之衡,眨了眨眼。
“大少爷,可以吗?”
崔永安—副看戏的表情抿了口酒。
对面温之衡的脸色真好看啊,白了黑,黑了又白,欲言又止,却又无可奈何。
不过须臾片刻,他又神色平和起来,不愧是身居高位的侯府世子,情绪控制得极为稳妥。
“你还小,现在谈婚论嫁,为时尚早。”
陈十—不解地问道。
“在向阳村,有比我小的都出嫁了。”
“那是她们,你不—样。”
“为什么不—样?”
“回去我再和你细说。”
崔永安翘起的嘴角就没平下来过。
这日子啊,真有趣。
“温大公子以后有什么打算吗?你是人中龙凤,房陵可不是你的久待之地。”
温之衡摇头。
“暂时还未做打算,再说,就算我想筹谋又如何,失了圣心,还能有什么未来。”
“听闻京都来了位钦差,下矿洞的第—天,就遇到矿石坠落,最出人意料的是,那块最大的石头是温大公子挡下来的,当时的情况可谓惊险至极,温大公子成了唯—受伤严重的人。”
温之衡漫不经心地抿了酒杯。
“崔公子耳聪目明,矿洞里的事情都知晓得—清二楚,温某实在佩服。”
崔永安郑重道。
“你想筹谋回去,走正途找证据推翻洗刷冤情最好,京城来的那个钦差,是王驸马的亲子,朝内不能为官,但权势颇大,而且,他有不为人知的癖好…”
崔永安抿了一口酒,皱了眉头咽下去,额头上的疤都带着凌厉。
“你刚才要问那套院子的事?”
陈十一心想,这人也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要怎么才能住进去?”
白衫男子疑惑地问道。
“哪套院子?”
“就旁边那个。”
白衫男子哦了一声,转头对着陈十一说道。
“那套院子是无主的,已经荒废了至少五六年,一直无人居住,没人去住的原因,就是修缮需要大量银钱,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没有钱。”
那个大嗓门的大哥也接着说道。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院子,死的人特别冤,闹鬼。”
陈十一眨了眨墨色的双眸。
“心里有鬼的人才怕鬼,我不怕。”
几人兴许是喝了点酒,听得陈十一这样说,都纷纷大笑起来。
“你不怕就去收拾住了,再说,老崔在这里,没人敢前来闹事。”
“你们是土匪吗?”
陈十一心直口快,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白衫男子觉得这小姑娘甚是有趣。
“你见过土匪吗?知道土匪长什么样吗?”
陈十一摇了摇头。
“我们可不是什么土匪,我们比土匪更厉害,我们是专门抓土匪的。”
白衫男子的话一说完,几人又大笑起来。
大嗓门大哥又接着说道。
“崔大哥,你这里稍微收拾一下多敞亮,所以说,家中还是要有个女人,嘘寒问暖的,多好,回头带你相看几个。”
崔永安撇了一下嘴角,朝陈十一挥了挥手,让她走了。
离开的路上,陈十一终于安定了心思。
她决定今晚把院子的事情和温之衡说一下,顺便带他来瞧一瞧,看看能不能行。
她往山上打了两捆柴火,又寻了些茶包,给早晨那户善良的农家送去一捆,而后又带着剩余的柴火回到了住处。
天色已晚,回去的时候,温之衡和温之远已经回来了。
温之衡起身接过陈十一身上背着的柴火。
“刚还在谈及你,快,大家都等着你吃东西。”
三个黄色的馒头,又大又硬,还有上午剩下的几块蔬菜饼,就着水,还有茶包。
这就是所有人的食物。
那三个馒头,估计是温家兄弟从嘴里省出来的。
陈十一打量了温之衡的双手,之前,修长葱白,手执墨色的笔,应当是最赏心悦目的。
如今,挂满了血痕。
他们艰苦地劳作,还要省下口粮养活家人。
一生荣华富贵,却一朝跌入泥潭。
巨大的落差,此刻,他们怕是身心疲惫。
大家默不作声地吃完,陈十一趁温之衡无事,便揪了他的衣袖。
“大少爷,我带你去个地方。”
夜色渐浓,头顶没有星光闪烁,明天应是会下雨。
温之衡和陈十一,打着火把,慢慢摸索在小径上。
“十一,你要带我去哪里?”
“大少爷,前面就快到了。”
他温热的手心紧紧抓住陈十一的手臂。
“小心点,当心摔了。”
他们相互搀扶着,终于走到那废弃的院子旁边。
温之衡不解地问道。
“你带我,是过来看这套院子的?”
陈十一应声点头。
温之衡沉默了一会说道。
“十一,我现在没有银子,住不起这样的院子,我休息的时候去深山走一趟,打点值钱的猎物,就换这里住,可好?”
陈十一忙解释道。
“大少爷,我打听过了,这房子无需房契便可入住,不远处一户人家也是这样住的,他说,这边太多空房子,根本无需房钱。”
温之衡疑惑地问道。
“周围有这么多空房子吗?”
“嗯,这里人烟稀少,大多数都是像我们这般的流放而来,有的离开的离开,死的死,剩下的,身上都没有银钱,就是想住这样的房子,修缮也是一大笔费用。”
温之衡苦笑。
“所以,我们还是住不起。”
“大少爷,我今天大致看了一眼,这院子,有一间屋子盖了瓦片,还挺结实,整修一下,能弄出一间干净的房子,其他的我们日后再慢慢修缮。”
温之衡似乎有点松动。
“我们下矿回来就已经很晚,天都要黑了。”
陈十一笑了。
“大少爷,你不用担心,我以前也帮别人修过房子,我会做。”
火把在黑夜中,随着风摇曳不定,温之衡的双眸漆黑闪耀,良久,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他伸出手揉了揉十一的乱发。
“这些事情合该让男人来做的,你是个女子,无需承担家中的责任。”
“我没事的,大少爷你不用担心。其实,我是觉得,现在住的地方很不好,要租钱不说,老鼠虫蚁横行,很容易生病,而且,离大路太近,来来往往的人特别多,小姐生的美,怕有人起坏心思。”
“还有啊,这座院子旁边有很大一片空地,以后也能种粮食种菜,自给自足。”
温之衡听了很是触动。
“谢谢你,十一,这一路来,多亏有你。”
次日,他们的早膳依旧没有着落。
温之衡早早就起来了,转了一圈也不知道去哪里弄吃的。
天色越来越亮,最后只好放弃,随着温之远一起上工去。
温母安慰道。
“你只管安心去,别坏了那边的规矩,受罚了我们连伤药都买不起,吃的东西我们自己去找,总不会饿死的。”
陈十一也早早地跑到废弃的院子里了。
院子的门太过老旧,稍稍一推开,吱呀一声,竟然快碎开了。
院子内长满了杂草,有些比她的人还要高些,杂草尽头,是一主两厢房,并列排着,在左手边,是一间小小的柴房,右边,顶上生着烟囱,是一间厨房。
房子很大,但是真破。
主房的顶上有一半已经塌陷,一间厢房的屋顶全部空了,只留得另一间厢房还看得过去。
陈十一只是略微扫了一眼,想着还是先弄点吃的,才有力气干活。
自他们来到房陵,天空就从未放过晴,乌云压压的,令人心头越加烦闷。
天空飘着星雨,雾蒙蒙的,连带着不远处的溪流,氤氲袅袅,水汽升腾。
陈十一忽然想到,这么宽的溪流,水里面应该会有鱼吧?
她把院子里的杂草拔了一堆,打成结,然后绕了一个简单的渔网。
十一边做边感叹。
以前的苦难,如今成了吃饭的本事,也不知道该是欣慰,还是难过。
后面那人见陈十一跑起来,终于忍不住追上她,扯过她的后颈,直接往地上一甩。
那歹人手下得真重,摔得她脑袋冒金星。
他死死地按住陈十一,随后用身子压住她,空着的两只手不停往她身上搜索。
陈十一拼命地用力喊叫道。
“我没钱。”
歹人粗大的手掌狠狠扇了陈十一一个巴掌。
“你她妈有钱买吴记铺子的点心,你在老子这喊没钱。”
陈十一嘴里尽是血腥味,熏得她脑袋疼。
“真的,那是给别人买的,好汉,你饶过我吧。”
“饶过你?没钱,这身子也值点钱,估摸着能换二两银子。”
歹人提起陈十一瘦弱的身子,拖着她,揪着她的头发往去平安镇的路上拉。
她紧紧抓着揪着她头发的手,趁两腿稍微站定,一个腿极速地踢了他的下档,歹人疼得两手放开紧紧捂着那处。
陈十一正着急寻个石头要砸烂那恶人,谁料那歹人被一只脚给踹飞了。
“姓李的,你又让我逮到,这次我要弄死你。”
姓李的恶人一见眼前人,吓得拼命地飞跑走了,连身上的痛都顾不得了。
恩人一转过身,陈十一瞳孔睁大。
崔永安?
真是巧了。
崔永安仔细地瞧了陈十一一眼,鄙夷地笑开了。
陈十一擦了擦嘴角的血,不解问道。
“有这么好笑吗?”
崔永安没有说话,只帮着把背篓给她捡了回来。
“怎么样?没事吧?”
陈十一摇头。
“没事,你若是不出现,我早已把他给砸死了。”
崔永安冷哼一声。
“看来,我救得不是时候。”
陈十一没有说话,背起背篓,她的腿在争执中扭了一下,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崔永安见状,连忙在一旁扶着她。
往前没走多远,他们便在一阴凉处歇息了下来。
陈十一上下打量着崔永安。
他身体健硕,臂膀结实有力,模样又长得好看,那双狼兽般的眼睛不凶的时候甚是柔和,额头上的疤块,更为他的英俊添了一丝邪魅。
崔永安极其不自在地拢了拢身上的衣衫。
“你看什么看?”
陈十一眨了眨眼。
“崔大哥,听你的朋友说,你还没成亲,要不,我嫁给你吧。”
崔永安傲气地把脸扭到一旁。
“想嫁给我,得排队。”
陈十一低声笑了,扯到她被打得青肿的脸,疼得龇牙咧嘴的。
她不管不顾地说道。
“我们村里人说,像你这种,浑身都是肉腱子,能打猎,能干活,跟着你不会挨饿,能吃上肉,还不受别人欺负。”
“你腰看起来有力气,下面的活儿肯定不错。”
崔永安下意识地离陈十一远点。
他眼里泛着不可置信,满眼的嫌弃。
“你瞧你一个姑娘家,说的什么话?”
陈十一皱着眉不明所以地问道。
“以前村里的人都这么说的。”
崔永安自诩脸皮厚得天下第一,第一次棋逢对手,她竟然脸不红心不跳,还装作懵懂无辜,简直厚颜无耻。
他猛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往前路一溜烟地跑没人影了。
陈十一满脸疑虑,后面是有鬼在撵着他吗?
她歇息够了,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背着背篓一瘸一拐地,慢吞吞地往前走着。
忽然,崔永安又折了回来。
他看着陈十一这可怜模样,甚是不耐烦。
“脚怎么样?还能走吗?”
他伸出手正想扶住陈十一,而陈十一想要扒拉他的手臂受力,谁料他又往后退了去。
“你别摸我。”
陈十一受力放空,身子经不住往一旁倒了下去。
“我自然不会忘了她的救命之恩,只是她性子古怪,又不常与我们说话,一个人独来独往,出了事情也不与我们说,实在难相处得很。”
“她与我们说话,说什么,不在同一个阶层上的谈话,永远都是不公平,容易伤人,或许她这样自在一些。”
“她也不理你。”
“嗯,之前做错了事情,伤了她的心。”
“什么事情?”
温之衡按了按脑仁。
“你还是不要知晓为好。”
忙完这一切,菜园子已经种下了菜,陈十一终于有时间去镇上了。
她手上的铜板用得没剩下几个。
栀子花已逐渐凋零,她选了几个看起来还好的摘了下来,卷成花束,往镇上去了。
乱葬岗,她把洁白的栀子花摆在南枝的墓前。
这么多天的忙碌,陈十一想要忘却的恐惧和悲伤,被这一刻重新勾了出来。
“南枝,你不会孤单的,以后我会常来看你。”
平安镇一如既往地热闹。
她忽然想起,端午已经过去,忘记过节了。
也是,过节花费太大,他们暂时过不起。
“十一。”
身后忽然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陈十一一转身,看见薛连星站在自己身后的街头之上,身影似乎比之前还要瘦弱一些。
“薛大哥。”
薛连星点头,示意陈十一与他同行。
“谢谢你,帮我好生安葬了南枝。”
陈十一很是遗憾。
“我埋葬她的那天,等了你很久。”
薛连星苦笑。
“她不会希望我来看她的,而且是最狼狈的时候。”
“你和南枝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亲妹妹。”
陈十一一脸不可置信。
“她是你的亲妹妹,你们在同一个镇上,你不来见她?”
“不见她,是她要求的。”
“这是什么说法?”
“我们也算是富庶人家的孩子,十四岁那年,受主家牵连,举家流放,母亲在流放途中病死,父亲受不了母亲的离去伤心而亡,当时我病得很严重,为了让我活下去,南枝自卖自身,进了青楼,我当时极为不同意,就算病得厉害,也要把她锁在房子里,不让她出去,结果,还是没拦住。那个时候她留了卖身的银两,还有一份断绝书。”
“后来,我找过她很多次,她把我凶狠地赶了出来,我知道,她不愿意让我看到她这般,也希望,我能很好地活下去。”
“再后来,我成亲了,有了孩子,她更不愿意认我这个哥哥,怕她的名声连累到我。”
“我想,我好好活着是她的愿望,那我便好好活着,不要辜负她才是。”
陈十一听得泪眼婆娑。
“南枝,她真好。”
薛连星沉默了良久。
“十一,那天杀南枝的人,你还记得吗?”
陈十一郑重地点头。
“记得清清楚楚,他们称呼的主子,眉间有一颗黑痣。”
“他们来得快,去得也快,我去查人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
“薛大哥,他们是京都人士。”
“你怎么知道?”
“他们的口音就是京都的,而且我也是从京都流放而来。”
陈十一看着薛连星拽的紧紧的手掌,和脸上的漠然完全不同。
“薛大哥,报仇要从长计议,那些人,一看就是势力雄厚的。”
薛连星微微点头,长呼出一口气。
“十一,我打听到一个活,你要去做吗?”
陈十一一听,开心问道。
“是什么活?”
“工钱很高,一天有三十五文,能做半月。”
“好。”
“只是,”薛连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只是什么?”
“官府要将嘉成江堆积的淤泥给扒开,需要用一批挑泥沙的人,这都是男儿的活,我怕你会吃不消。”
陈十一松了一口气。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