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沦落青楼后,竹马和未婚未为我杀疯了小九淮九结局+番外小说

小九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皇宫就算乱了套,监狱里该有的看守丝毫不少。一个营里起了乱,呼喊声竟集结起一队军马……“方译,你怕不怕…”乌天黑地里,我和方译手拉着手夺命狂奔。方译望着我,眼睛异常明亮温柔,“有你在,不怕。”前方是黎明破晓,后面是一群高举火把的士兵,他们的脚步声踏得大地都在震颤。“如果我们死了,就是殉情。”箭矢如雨一般落下,身后近在咫尺的声音听得有些模糊,“大人说了,牢狱若有异动,就地格杀!”方译护在我身后,语气轻柔而坚定:“那我下辈子还要赖着你,你不许赶我走了。”身后的他忽然闷哼一声,跑得慢了。我拉着他,拼命地拽他,“好,我答应你,方译快跑啊,我们还没输呢…”一回头,一只箭势如破竹,向着方译的后背袭来。那瞬间,我不知道怎么想的,力气大得不像话,猛地...

主角:小九淮九   更新:2024-12-28 15: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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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小九淮九的其他类型小说《沦落青楼后,竹马和未婚未为我杀疯了小九淮九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小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皇宫就算乱了套,监狱里该有的看守丝毫不少。一个营里起了乱,呼喊声竟集结起一队军马……“方译,你怕不怕…”乌天黑地里,我和方译手拉着手夺命狂奔。方译望着我,眼睛异常明亮温柔,“有你在,不怕。”前方是黎明破晓,后面是一群高举火把的士兵,他们的脚步声踏得大地都在震颤。“如果我们死了,就是殉情。”箭矢如雨一般落下,身后近在咫尺的声音听得有些模糊,“大人说了,牢狱若有异动,就地格杀!”方译护在我身后,语气轻柔而坚定:“那我下辈子还要赖着你,你不许赶我走了。”身后的他忽然闷哼一声,跑得慢了。我拉着他,拼命地拽他,“好,我答应你,方译快跑啊,我们还没输呢…”一回头,一只箭势如破竹,向着方译的后背袭来。那瞬间,我不知道怎么想的,力气大得不像话,猛地...

《沦落青楼后,竹马和未婚未为我杀疯了小九淮九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皇宫就算乱了套,监狱里该有的看守丝毫不少。

一个营里起了乱,呼喊声竟集结起一队军马……“方译,你怕不怕…”乌天黑地里,我和方译手拉着手夺命狂奔。

方译望着我,眼睛异常明亮温柔,“有你在,不怕。”

前方是黎明破晓,后面是一群高举火把的士兵,他们的脚步声踏得大地都在震颤。

“如果我们死了,就是殉情。”

箭矢如雨一般落下,身后近在咫尺的声音听得有些模糊,“大人说了,牢狱若有异动,就地格杀!”

方译护在我身后,语气轻柔而坚定:“那我下辈子还要赖着你,你不许赶我走了。”

身后的他忽然闷哼一声,跑得慢了。

我拉着他,拼命地拽他,“好,我答应你,方译快跑啊,我们还没输呢…”一回头,一只箭势如破竹,向着方译的后背袭来。

那瞬间,我不知道怎么想的,力气大得不像话,猛地把方译推向一边。

刺啦——原来,穿心之痛是这种感觉。

“射中了!

加官进位!”

整个世界在我眼里很慢,慢得犹如过了一个世纪,眼前出现了爹爹的身影,他骑着马,在昏黄的火光中缓缓而去,只留了一个背影给我。

我茫然扭头,方译笑着,贴紧了我。

胸口又一下刺痛……我低下头,一只大手握着箭羽,往里刺了几分。

方译搂着我,在我耳边温柔地说:“小九,说好了不能丢下我……”仿佛他与我共乘一骑,走在在昏黄的暖光里,我加紧马腹,带着方译一起,向着爹爹的背影追去…………“大人,一箭双雕…双个毛线双,你技术能有这么好?”

“大人,那这怎么办?”

“埋了吧……”……同一时间,皇宫大殿之下,横尸遍野。

太子高站在千阶之上,漠然俯视无边无际的血泊。

宋阳侯倒在他脚下,嘴里低喃:“淮九儿,予你之诺,本侯要食言了……”
十月初旬,我在牢狱外围等宋岚。

“明日酉时,你在通明街口等本侯消息,若圣上松口,本侯接方译出来,你与他一别两宽;若圣上不松口,本侯带你去牢狱见他一面。”

炊烟袅袅,金光西照。

一直到月上枝头,星辰裹携,我也没等来宋岚的任何消息。

“请问,现下几时了?”

路人抬头看看天,道:“戌时,即将亥时了。”

忽地,周围刮起了大风,牢狱的方向传来兵刀步履声。

一群一群士兵从牢狱里跑出来,为首的人道:“快!

肃北王逼宫了,众将随我前去护驾!

谁冲在最前头,谁有望加官晋爵!”

我的心倏然一沉,皇宫出事了,宋岚也不会来了。

头顶的月色被乌云遮挡,我顶着风,套上一件粗木麻衣,走进了廖无几人看守的牢狱。

“站住!

什么人!”

我脚步一顿,僵硬地转过身。

一个银甲兵落了队,出去撒泡尿回来发现人全不见了,见我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在牢狱晃荡起了警惕心。

周围除了他空无一人,我松了口气,作惊恐状一下子跑开了。

没跑几步就被他逮住,我惊吓得跌坐地上,一边哭一边道:“我迷路了,请问这位军中哥哥可愿带我出去?”

抬起头,大颗泪珠落下来,看得银甲兵面露喜色,面上猥琐之意再也掩饰不住。

“小娘子别怕,我这就带你出去。”

他弯腰扶我起来。

可下一秒,就被一柄短刀抵在脖子上,入肉三分。

我一手扣着他的脖颈,阴寒问道:“新科探花关在哪?”

银甲兵吓得浑身哆哆嗦嗦,颤声道:“左边,三营,第一间就是…”银光一闪,他的身体软绵绵倒在了地上,像是睡着了一般。

借着昏沉夜色,我摸索到三营,幽深的窄门内,传来几个粗汉的声音。

“干他爹的!

加官进位的事儿不想着咱,偏偏派哥几个看守牢房,真是干他爷爷的!”

“大哥说对了!

镣铐加身铁门紧锁,哪个犯人有本事跑出来,长了翅膀都飞不出去……嗝!

来大哥,继续喝!”

“喝你爹喝!

简直气死老子了,鞍前马后给他做事,关键时刻把老子撇下!”

我褪下粗布衣,弄乱青丝,只着中衣纱裙缓缓走了进去。

“这位哥哥怎这么大火气?”

“谁?!”

待我进去时,我沉默了。

听声音我以为就两个人,没成想是乌压压一片十几号人!

这…靠美色的话,怕是要被蹂躏成泥……“什么人?

你怎么进来的?”

十几把寒刀指着我,我靠着墙,绞着手指,咬唇道:“方才还跟二营那边的官爷把酒言欢,他们一众人突然就拔刀出去了,把奴家一人亮在这……”对面一人道:“大哥,他们背着我们找妓。”

啪地一声,大哥给了他一巴掌,怒道:“岂有此理!”

“你过来!

给我们大哥伺候好了就不杀你。”

我坐在大哥腿上,喂他喝酒,在他耳边轻声说:“旁人不知,奴家却看得出您是人中龙凤,奴家只想伺候您一人。”

大哥欢笑着,抱着我避开众人,路过方译那间牢房时,方译认出了我,挣着锁链要往这边来。

我背着士兵,对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大哥没察觉,放下我打开第二间牢狱,抬手一巴掌给里面的犯人呼晕了。

他将我往发臭发黑的草堆里猛地一推,咧着嘴笑:“给老子伺候好了,老子就不让他们碰你。”

我大声呼痛,声音闹得远处十几号人听得清清楚楚,难免骚动起来。

腥臭的牢房里,我断断续续叫喊着,时而高昂,时而隐忍低喘,眼神却明亮得可怕,手上利索地拖着大哥的尸体往草堆里藏……我拿着从大哥身上摸出的钥匙,一个一个地试第一间牢狱的锁,嘴里偶尔溢出一两声呻吟。

黑暗中,方译的神色深沉而不悦。

他低声说:“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已经做好必死的决心了,你……闭嘴,再多嘴一句一刀给你也毙了。”

方译出来后,我让他穿上那位大哥的衣服,学着大哥粗犷餍足的语气,远远对着外面的人道:“这婊子真…真带劲儿,都给我…给老子排好队,一个一个来,爽完了去里边巡逻干活去!”

这位大哥的身量和方译很像,在黑漆漆的牢狱中,乍一眼看不出什么,只是声音有些牵强。

第二个士兵贼头贼脑地过来,“大哥,你嗓子咋了?”

方译轻咳一声,道:“爽迷糊了……别废话,十几号兄弟等着呢,净耽误事儿!”

不得不说,方译在这待了几个月,学人话学起来还真是有模有样。

外边人听见声音,叫嚣起来,“就是啊老弟,你弄快点!”

士兵二话不说闯进大敞开的第一间牢狱,大哥的尸体已经挪过来装作方译这个犯人,被“打晕了”埋头在草堆里。

他看着我衣衫不整、满眼泪痕地躺在地上,直接扑了上来……夜色渐深,牢狱里香艳声不止,外面的士兵一边喝酒吃肉,一边排着队来美人怀里送死。

手起刀落,近身一个倒一个。

方译负责“吩咐”人去巡逻,实则将尸体搬到第二间牢狱。

忙活到大半夜,我和方译终于逃出来了。

刚走出三营牢狱没几步,我便身形一顿。

“不对,刚开始我大概数了数,有十七个人。

但我们解决了只有十六个……”方译脸色一变,“有人跑了,我们快走!”

喀嚓一声,闷雷自天边响起,乌云涌动,狂风乍起。

“杀人了!

犯人杀了士兵逃走了!”

一道尖锐的声音划破寂静的牢狱上空。


十七岁那年,早已及笄的我抱着淮侯的胳膊撒娇。

“爹!

我不嫁人,女儿还要多陪您两年。”

他甩开我,洋怒道:“都这么大了,成什么样子!

不成体统!”

“您本来不就舍不得女儿嫁人嘛,这么突然让我嫁给宋阳侯的嫡子,是宋阳侯快病死了,他儿子继位当侯爵,咱们就不门当户对了是嘛?”

我爹气笑了,道:“说什么胡话,他宋岚再怎么高升,这五年的娃娃亲也做得数!”

“哎呀,爹,我不喜欢什么宋岚嘛,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我看还不如方译稳重呢。”

听到方译,我爹脸一板,“哼,那小子有什么好的,他母亲前些年的棺塚都是咱家给置办的,他就算科举有名、前途有望,那得等多久你才能享福,女儿啊,挑人不能只看脸……”我爹又要说那些陈词滥调的大道理,我轻哼一声,鼓着脸跑开了。

说什么不能看脸,他就是想让我嫁得高罢了。

可那宋阳侯嫡子宋岚也是含着金汤匙出身,受不得我的脾气。

冰天雪地里,我说那是狐狸,他非说是雪貂,三言两语就要吵起来。

我问身旁的方译,他移开脸前的书本,遥遥忘了一眼,“狐狸。”

宋岚气得不行,骂一声“他就是你的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然后拂袖而去。

我瞅着方译越来越顺眼,白白净净,温文尔雅,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像是养了一只小绵羊,软软糯糯,听话可爱。

但这次爹爹铁了心要将我嫁出去,他甚至迫不及待地筹备婚嫁,三书六礼,宴帖请宾客,一晃没几天,我就成了待嫁新娘。

明日就要上花轿了,我一颗焦急不甘的心无处安放。

要不让方译来抢婚吧…不行,他那个性子肯定抢不成………千思万想,一直到深夜,我背着家里人偷偷爬上了墙。

好巧不巧,我家墙外踱步赏月的正是方译。

他见到我从墙上跳下来,先是吃了一惊,紧接着犹豫一番,吞吞吐吐道:“小九…我有话对你说。”

我拉着他,道:“正好,我也有话跟你说,我们私奔吧。”

方译好像一只傻了的绵羊,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久才反应过来,露出欣喜之色,但随后忧思起来,来回踱步几圈,最后拒绝了我的提议。

月色西斜,时间不多了。

我拿麻绳将他一绑,丝绢往他嘴里一塞,从家里偷了匹马,连夜挟着人跑了。

我爹怕宋老侯爷死在我嫁人之前,要飞速将我嫁出去。

我偏不如他的意,我要等宋老侯爷死了,宋岚守孝三年,不得嫁娶。

小半个月里,我带着方译游山玩水,他读书,我赏景,乐不可言。

最后没听到宋老侯爷去世的消息,却得了我淮家满门抄斩的死罪。

朝堂纷争,波云诡谲。

我爹尽忠为国一辈子,落了个“贪赃枉法”的罪名。

那时我才明白,爹爹急着将我嫁出去,是为了避这场祸。

我的任性辜负了他最后的谋计。

巧的是,我本该随父亲一起处死,却承蒙圣上大恩,饶了我一命,最终流落在京城的醉欢楼。

官兵将我抓回去的那天,也是科举的最后一天。

我坐在客栈,备好饭菜,憧憬着方译赶考前许下的诺言。

“小九,等我考取功名,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娶你回家。”

我老脸一红,闷闷地回应:“好。”

脑海里纷飞着媒亲定礼,我托着下巴,那扇紧闭的大门缓缓开启时,我激动地站起来迎接。

阳光自门口照进来时,闯入眼帘的是一群银甲冰刀侍卫……
方译转过身,面色坚定,道:“我会尽力,你…等我些时日。”

我悠悠一笑,“公子这可就说笑了,自来了醉欢楼,奴家便改了志向,要攀权富贵,做那人人艳羡的美娇娘,岂能跟了你这文弱书生?”

做不了世家贵女,我便要做名动京城的娇娘子!

闻言,方译倏然转过身,瞪大了眼睛,“你…”纵然他文采名扬天下,此时也说不出什么词来,瞪我半天,憋出一句:“我不允!”

我驳道:“你有何资格不允?”

方译:“我…既然公子今日无心春宵,便回去吧,我会让钱妈妈退你银钱。”

方译脸色古怪,“我若走了,你是不是要再找一个?”

“那是自然。”

他往椅子上一坐,斩钉截铁道:“我不走!”

“不走?

那奴家只好行分内之事。”

说着我就走上前,为他宽衣解袍。

他紧紧攥住胸前衣衫,“淮九,你别太过分!”

说得好像我亲薄他似的,我道:“是公子买我一夜,这又是作何?”

“你知道我意非此!”

“我不知道,公子快请上塌吧,奴家定会好好伺候您。”

我拉他去床上,方译咬牙切齿,一只手死死扒着桌子。

争执不下,忽然,他大手一拍桌子,震得我心头一跳。

还未反应过来,便天旋地转。

方译将我打横抱起,摔在了床上。

我坐起身,见他伸手撕下纱幔,嗤啦一声。

紧接着我被重新摁回床上,我调笑道:“呦,还是公子会玩。”

他满脸通红,紧紧抿着唇,三下两下将我绑了个严实。

随即俯下身,我以为他要亲我,自觉地闭上眼。

谁知下一秒,轻柔的被子落在了身上。

睁开眼,不解地望着他。

“你睡吧,我守着你。”

方译掖好被角,转身大步离开。

坐在一旁,盯着烛火发呆。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守着我心爱的东西。

——十二岁时,我爹为了锻炼我,带我去山上打猎。

“小九!

出来打猎你带只兔子做什么?”

我坐在马上一手抱着雪绒绒的兔子,一手拉着缰绳,身子半稳不稳。

“爹爹,我就是带它出来兜兜风嘛…”淮侯爷冷哼一声,“哼,小心被当作猎物射杀了。”

我连忙叫道:“谁敢?!”

方译静静站在一旁,手上抱着一本书,出了声:“把它交给我吧。”

他人小小的,脸圆圆的,衣服也破烂烂的,我叮嘱过多次要他穿我家的衣服,他总是拒绝,不过除了这件事倒也听话。

瞧着他怀中确实很暖和的样子,我将兔子交给了他。

“给本小姐看好了,它掉一根毛我就拔你十根毛。”

我爹呵斥一声:“小九,不许欺负人!”

我扭头跟我爹置气,又不是第一次了,方译都没说什么。

方译始终平静地站着,道:“小姐放心,我会好好守着它,不被人当作猎物。”

“嗤,真是个书呆子。”

策马甩鞭,扬长而去,把着急的爹和他远远甩在身后。

方译家早年落没,只剩他和母亲维持生计。

我爹瞧着可怜,常常接济。

一来二去,我就盯上了这个白白净净的书呆子。

我怀疑他窝在家里读书会发霉,便带他也出来溜溜。

我射箭,他抱箭矢。

我骑马,他牵绳。

可怜淮家武将出身,却生出一个干啥啥不行的女儿来。

箭箭不中,人仰马翻,猎只麋鹿都要摔成狗啃泥。

爹爹在帐外骂我,骂得震天动地。

方译在帐内蹲着给我涂药,我美滋滋吃起了蜜饯果子。

他比那些婢女小厮好使多了,凉凉的小手抚在淤青上一点都不疼。

爹爹发愁的不止我武不就文不才,还愁方译看我的眼神,沉静而坚定。

奈何拗不过我非要将方译带在身边。

没几天,他就给我说了门亲事,乃是同为侯爵的宋家长子。

自那之后,方译虽一如既往地跟着我,但再也不肯给我上药了。

——回忆如同潮水,在漫漫长夜不声不息地涌动。

我躺在被子里,一串串泪水浸湿枕头。

有人似乎搂住了我,温热的手落在肩上,轻柔而缓。

“小九乖,不哭了…我一定带你出去。”

那只手似乎带着某种力量,驱散梦魇,让人心安。

……第二日醒来,看着空空的房间,我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慌乱之感。

今日殿试,方译若真的在圣上面前陈情申冤……坐在梳妆台前,心中如同琴弦拨乱。

罪臣之女早已逃过死劫,又怎敢奢望自由身呢?

玉儿拿煮蛋为我敷眼睛,抱怨声打断我的思绪:“姑娘这眼睛肿的,想必昨晚哭了半宿,没想到那书生文质彬彬,折腾起人来却是这样狠……”这打趣声缓了心绪,我哭笑不得,道:“玉儿你误会了。”

她还要再说,我便打发她去看看昨日来的都有什么贵客,特别注意侯爷之类的人。

在房间里踱步一整日,也未得什么可靠消息。

一晃神便到了夜里,我本该跳一场舞为妈妈揽客,顺便打响我的名声。

钱妈妈突然取消了我的舞,说有人送来五两金,让我独守一夜。

如此奇怪的客人倒是第一次见,钱妈妈可不管奇怪不奇怪的,她只见钱眼开。

但我和她说,独守孤寂,不如为宾客献舞,妈妈也好多收些赏钱。

钱妈妈笑得合不拢嘴,揽着我这棵摇钱树,恭恭敬敬请上了台。

这夜,我一袭红衣水袖,手执半扇桃花,起舞翩翩,妖艳动人。

舞动至深夜,也未见到等待之人。

直到黎明时分,皇宫里的消息才传开来。

玉儿打听到,殿试上有一书生不知天高地厚,一句话触犯律法,动怒龙颜。

罪者已逝,子女无辜。

就差指名道姓一年前的淮家一案。

可尽管圣上断案有错,谁又敢指出来呢?

这书生本该是榜上状元,却落至探花,堪堪擦过功名。

听闻他被抬出宫的时候,一身青衫染尽鲜血。

下人们抬着担架,问,回哪?

他道三字:“醉欢楼。”

这句话再次震惊好奇观望的文武百官们,敢情这届探花郎不仅是个胆大的,还是个“牡丹下死,做鬼风流”的色胆!

这话传到我这,就变成了淮九儿是探花郎养的牡丹。

我笑骂方译,指腹沾着药膏,轻轻摁压他满是鞭痕的后背。

“疼疼疼!

我错了小九。”

方译倒抽一口气。

从前只有他给我涂药的份儿,如今倒是反过来了。

我心知肚明,再也回不去了,身份如此,情谊如是,什么都无法挽回。

“别闹了方译,纵然我们有过情,但今时不同往日,好好读你的书吧。”

我叹息一声,他止住了笑。

半响,他满眼认真看着我,道:“小九,我日日买你,你就不是青楼的女子。”

我一笑,如轻风淡然,道:“我早已不是清白身了。”

自从被卖到醉欢楼,我便如玉儿那般伺候姑娘。

官家小姐与青楼女子举止不同,对这里的人来说是个新鲜乐子。

即使我不是卖艺姑娘,也会被人盯上,一命令一酒杯,我便迷糊着被抬进柴房……总归是要做青楼女子,是早是晚有何分别呢?

方译趴在榻上,脸埋进我的枕头,静默许久。

久到我以为睡着了,才发现枕上一片湿润,以及…微微颤抖的青丝。

我起身离开,一只凉手拉住了我。

“你还是我的小九,一直都是。”

沉闷沙哑的声音。

他抬起头,微微发红的眼睛,“只要以后……”我打断他,“回不去了!”

他愣住了。

“你走吧,方译。”


在宋阳侯府悠悠转醒,我的瘸腿被绑成了臃肿的白虫,动弹不得。

宋岚坐在旁边,一身官袍未换,见我醒来,冷声讥讽道:“跑了一年,本侯还以为你在哪逍遥快活呢,怎落魄成这模样?”

我瞧着他,眉眼褪去稚嫩,面庞凌厉分明,浑身透着股不容小觑的威严。

想必是老侯爷死后,他也成长了不少。

“想通了,不跑了。”

宋岚冷冷地看我一眼,“本侯没那么好心,不收留乞丐。”

我翘起另一条好腿,勾住他的脚踝,风情万种道:“那侯爷可收留女人?”

他嗤笑一声,抬脚一踢,力道大的差点没把我拖到地上。

“本侯近来得了一件趣事,醉欢楼一夜之间毁在大火中,名噪一时的九姑娘也葬送在里面……但有件事却奇怪的很,你说这新科探花跟定远侯有什么深仇大怨,竟一刀将他捅死了!

难道真如同坊间传言那般,二人为了争抢一女子大打出手?”

我心中如雷捣鼓,浑身的血液仿佛倒流,指尖微微发着抖。

果然…如此……方译替我顶了罪,还对外放话说淮九儿烧死在醉欢楼。

他信守诺言,还了我自由……却是以自己为代价。

尽管心中惊涛骇浪,我面上依旧泰然自若,轻声道:“或许是吧…不过我有件事不明白,侯爷可否解释一二?”

“一年前我爹并未站队,你家老侯爷倒是站了太子党,后太子落败,肃北王飞龙乘云,为何我家惨遭灭门,你家却相安无事?”

宋老侯爷和我爹是至交,但观念不同,我爹一心为皇帝效力,从不参与党派之争。

这站错队的其实是宋家,但淮家却突然灭门,不得不让人怀疑起宋老侯爷。

奈何他死了,我也只查出一个直接诬陷我爹的定远侯。

宋岚这才正眼看我,忽地笑了一声,“淮九儿,你还是太单纯了。”

“是么?”

我撑起完好的一条腿想要下床,突然脚底一滑,不要命地跌坐在宋岚怀里。

他变了脸色,推了推我,我却死死地搂住他,眸子里万般情意。

只要他是害死我爹的间接凶手,我腕中银刀便会贯穿他的喉咙。

对峙良久,宋岚别开脸,道:“君心难测,你爹虽然不参与党争,但受圣上之命多次出入东宫辅佐。

你爹无心,但见者有意,太子一倒,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我恍然醒悟。

朝局动荡,淮家无意成为棋子,可大局定下,一颗废子是死是活又有何区别呢?

我又问:“那你呢?”

“本侯初次袭爵,顺势而为,仅此而已。”

话音未落,宋岚臂弯一闪,飞快地倒扣住我的手,将我袖中藏着的短刀抽了出来。

他收走我的刀,将我推开,起身冷声道:“不必猜疑,本侯与你爹的死没有任何关系。”

我瘫坐在地上,如同失了骨心一般。

权势之争,人如蝼蚁。

宋家是幸运的,关键时刻改换肃北王一党。

可我的仇,却不知向谁报起,天子么?

多么可笑,我如今躲官兵都躲不及,如何去与万民所向之人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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