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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介武夫 全集

从心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九月九,重阳节,将军坨(山名)。坐在轮椅上的沈从心,俯视着山下灿烂的花海。他的思绪却不可抑制的飘到了多年前的那个秋天。在哪本也应该是登高赏菊遍地黄花的时节,他的眼前,却只有一抹殷红。沈从心挥刀横扫,在确定眼前的大景士兵不可能再起来之后,从这人腰间扯下来了一块小小的腰牌。别在了自己的后腰的腰带上。他抬头远望,确定附近再也没有任何一个活口之后,干净利索的收刀,飞掠而去。只留下一地的尸体,静静地诉说着此地发生了什么。此地是大隋和大景的边境战场,大隋和大景,都是南玄州上面,属于不大的小王朝。近年来,两国摩擦不断,除了会派上去正规部队,官府偶尔也会出钱进行悬赏,号召一些武夫或者能人异士走上战场,挣一挣这真正的“买命钱”天下共分为九州,九州互不...

主角:沈从心沈景乐   更新:2025-01-23 17: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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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从心沈景乐的现代都市小说《一介武夫 全集》,由网络作家“从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九月九,重阳节,将军坨(山名)。坐在轮椅上的沈从心,俯视着山下灿烂的花海。他的思绪却不可抑制的飘到了多年前的那个秋天。在哪本也应该是登高赏菊遍地黄花的时节,他的眼前,却只有一抹殷红。沈从心挥刀横扫,在确定眼前的大景士兵不可能再起来之后,从这人腰间扯下来了一块小小的腰牌。别在了自己的后腰的腰带上。他抬头远望,确定附近再也没有任何一个活口之后,干净利索的收刀,飞掠而去。只留下一地的尸体,静静地诉说着此地发生了什么。此地是大隋和大景的边境战场,大隋和大景,都是南玄州上面,属于不大的小王朝。近年来,两国摩擦不断,除了会派上去正规部队,官府偶尔也会出钱进行悬赏,号召一些武夫或者能人异士走上战场,挣一挣这真正的“买命钱”天下共分为九州,九州互不...

《一介武夫 全集》精彩片段

九月九,重阳节,将军坨(山名)。
坐在轮椅上的沈从心,俯视着山下灿烂的花海。他的思绪却不可抑制的飘到了多年前的那个秋天。
在哪本也应该是登高赏菊遍地黄花的时节,他的眼前,却只有一抹殷红。
沈从心挥刀横扫,在确定眼前的大景士兵不可能再起来之后,从这人腰间扯下来了一块小小的腰牌。别在了自己的后腰的腰带上。
他抬头远望,确定附近再也没有任何一个活口之后,干净利索的收刀,飞掠而去。
只留下一地的尸体,静静地诉说着此地发生了什么。
此地是大隋和大景的边境战场,大隋和大景,都是南玄州上面,属于不大的小王朝。
近年来,两国摩擦不断,除了会派上去正规部队,官府偶尔也会出钱进行悬赏,号召一些武夫或者能人异士走上战场,挣一挣这真正的“买命钱”
天下共分为九州,九州互不相连,在这九州之上除了无数的王朝国家,还有那些高高在上的山上仙人。
这些仙人或是山中隐修,又或者在山下与王朝互惠互利,彼此直接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利益共同体。
而南玄州的位置就在九州最南部,面积不大也不小,分别有十多个王朝国家。
除了大隋和大景之外,北边有草原国家,北桓,大匈,魔罗国,中原王朝亦有大乾,大风,赵氏王朝等等。
在几十年前,南玄州所有的国家曾经缔结过盟约和平了一段时间,然而不知为何,莫名的,整个南玄州再次乱了起来。
而且这次不仅仅是这些凡间王朝,那些一向不问世事的山中仙人竟然也参与了进来。整个南玄州的局势更加的混乱,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作着这一切。
很快的,沈从心飞掠到了一块安全地带,他警惕的看向了周围,确定没人注视着他之后,默默的取下别在后腰的腰牌。
数了数,整整五十个,这是他在这三天里埋伏刺杀了五个十人队的成果。
他深吸了一口气,晚秋里带着一丝凉意的空气,让他迅速的冷静下来。
三天,接连埋伏刺杀五十多人,早已让他的身上染上了弄弄的煞气。整个人的气质也更加的冰冷。
他将这些腰牌重新别在了腰后,继续朝着城门飞掠而去,这些腰牌足够换十两银子了。
这样,破庙里的那十九个孤儿,也能好好地过一个冬天,而他自己也可以放心的离开这里了。
“赏银,一共五两银子”坐在城门口的小吏扫了一眼那些腰牌,而后又瞥了一眼沈从心,有些不耐烦的把几粒碎银子随手扔在了面前污黑的桌子上。
不耐烦的冲着面前的青年挥了挥手说道“下一个。”
“这钱数不对吧,我杀了五十个,怎么才五两银子?”青年摆弄着桌子上面代表身份的腰牌,“明明说好了是五个人一两银子,这怎么才。。。”
“砰”小吏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猛的高声大叫起来:“沈从心,你要不要?不要的话滚到一边去,别耽误后面的人领赏钱!”
“是啊,你不要就滚一边去,别耽误我们时间。”
“对对对,别耽误大爷我的时间,拿了赏银我还要去醉香楼去逛一圈呢!”
“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还在哪算什么账呢,待会爷爷我赏你几钱银子就是。”
小吏这一说,在后面排队的人全都叫嚷起来,纷纷催促着让沈从心快走,而此时小吏又凑了过来,冲着沈从心挤眉弄眼的小声说道
“给你多少你就拿多少,剩下的就当请哥哥我喝酒了,嘿嘿,要不下次我就带钱老大去你们那座座。。。”
他自然知道钱数是错的,要是别人的话他还真不敢少给。
但是想到这沈从心平日里老实巴交的样子,谁动他一下,他也从来不恼,而且还带着一帮大小孤儿整日在街上讨生活。
他早就想好了,沈从心要是不同意,自己就把钱老大搬出来,钱老大可是这绥边城里面的人牙子,他就不信拿捏不了沈从心这个软蛋。
然而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自己身上一片冰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他缓缓的抬起头。
却看到了沈从心那双冰冷的眸子正毫无感情的看着他,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而此时,沈从心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你可能没听明白,我不是杀了五个,而是杀了五十个,这五十个都是我亲手杀得。”
听着沈从心那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小吏才反应了过来,五,五,五,五十个?
他居然杀了五十个,别说五十个,就连一个自己也杀不了啊,刚刚自己怎么敢的!!!要知道平日里这些人二十个就是最多的了。
五十个全副武装的大景士卒,自己是找死么?敢截留他的赏银?
沈从心看着小吏毫无反应,皱了皱眉头,直接从小吏身前的盒子里拿了五两银子,头也不回的进了城门。
而在众人的呼和声中,小吏这才重新回过神来,然而当他重新坐下来的时候,却感觉到屁股上一片冰凉,低头一看,自己竟然被吓得尿了裤子。
而他这一低头,也引来了其他人的关注,众人看到他狼狈的模样,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沈从心掂了掂这十两的碎银子,一阵苦笑,十两银子,对于高门大户来说其实并不算多,连一顿酒席钱都不够,但是对于一般的殷实之家,这就是一年的花销,更别提小门小户了,很多的小门小户甚至连银子都没摸过。
也罢,有了这十两银子,好歹能让他们这个冬天过得好受一些,正思索间,却忽然感觉到自己被一道目光锁定,紧接着就感觉有人正缓缓靠近,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他近乎是本能的,反手抽刀,转身横扫,一气呵成,然而当他看到眼前这名梳着双马尾,以及满是污渍且带着惊恐表情的脸的时候,猛地将刀往上一挑,堪堪躲过了少女的发丝。
“沈。。。沈大哥。。。”少女恐惧的脸上一阵委屈,看着面前男人高举长刀的身影,双眼止不住的就要落下泪花。
“嘶~”猛然变换力道对身体的负担,让沈从心的身体也不是很好受,尤其是这几天在战场上杀人的习惯,出手就不留力,刚刚那个转身之间,浑身的戾气也一同爆发了出来。
“苗苗,你没事吧。”沈从心有些手足无措地问道:“刚刚你忽然靠近,我以为你是其他人。”
“没事的。”纵然心里委屈同时对沈从心刚刚爆发出来的戾气冲击的怕的要死,但是苗苗还是坚强的说道。
“我没事的,沈大哥,我不该忽然靠近你。”
“嗯,对了”沈从心把苗苗拉到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碎银子,递给了苗苗。
“你去叫二狗子,蛋蛋他们一起跟你去买点过冬的事物,木炭,干柴,还有一些粮食,碗筷,嗯,不过你最好先去把这个换成铜钱,能办好么?”
虽然只是很小的一块碎银子,但是这可是银子啊,财帛动人心,这要是被眼红的人看了去,就有可能演变成一场祸事。
“嗯,可以的。我这就回去洗脸,然后去银楼换成铜钱。”
沈从心点了点头,苗苗今年十四岁了,是这帮孩子里面岁数最大的,也是心思最细腻的。这些孩子从小就在社会最底层摸爬滚打,看人脸色的本事也是极佳。
万一出现什么岔子,自保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看着苗苗远去的背影,沈从心深吸了一口气,他刚刚之所以在城市里漫步,就是想要借助城市里面的烟火气来洗涤掉这两天战场上面留存的戾气。
刚刚被苗苗这么一撞,身上的戾气也去的七七八八了。
索性不再漫步,快步的回到了城东的破道观里面,找了个草堆,抱着刀和衣而卧,沉沉的睡了过去,他太累了。
这里是这帮流浪乞儿集群的地方,一年前,沈从心大仇得报,重伤的时候逃进这里。
奄奄一息之间,是这帮流浪乞儿一起救了他。照顾着他回复了意识之后,沈从心就和这帮孩子生活在一起。
或许是为了掩藏身份,又或许是大仇得报,没有了生活的目标,沈从心整天就和这十几个孩子厮混在一起。
这些孩子基本上都是在七岁到十二岁之间,最大的苗苗今年才十四岁。
都是一些孤儿,只能抱团凑在一起才能活下去,他们白天在街面上乞讨或者做点零活,沈从心就做一些体力活。
那个工头要是克扣他一些工钱或者是一起做事的故意找茬骂他两句,他也从来不跟人起冲突,就是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晚上呢,他就教导这些孩子们写字,认字。如果不是马上冬天来了,身体最单薄的几个孩子可能会活不下去被冻死,沈从心也不会走上战场去换赏银。
沈从心并不是这座绥边城的人,他原来的籍贯在大隋的北境,家里是佃户,每年能到手里的粮食也一直也不怎么样。
他爹爹说贱名好养活,要是起名也要请先生起名,就一直没有给起名字,他也只是知道自己姓沈,本来和爹娘活的好好地,也算是其乐融融。
但是边境却起了烽烟,大隋北部的北桓撕毁盟约,拆掉大坝,强行改变大河的水道,致使他的家乡成了一片泽国。
他的爹娘为了让他活下去,奋力把他拖到了一块木头上,之后就被水冲走了。
哪一年他才四岁,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他独自在木头上哭泣,直到大水退去,他再也没见过他的爹娘,他听其他人说,马上就会有北桓的大军赶来,要早点逃命。
然而比北桓先来的却是本国的人牙子,其中一个人牙子看到他之后,立刻双眼放光,也不顾他的哭嚎和挣扎,直接把他强行拖走。
人牙子看他总是哭嚎,更是一天三顿打,然后简单的强行的喂他点吃的,让他饿不死就行,想的是如果要是把他打残了,就让他去外面卖惨乞讨。
然而,在回去的路上却碰到了在北境领兵的沈将军家在招奴仆,人牙子便冒充是沈从心的家里人,要把沈从心卖到沈府。
本来管家有些犹豫,他有心救这个孩子一命,但是又不敢擅作主张,结果却正好碰到沈将军回府。
看到沈从心之后,沈将军觉得他和自己家的弟弟年龄相仿,于是便掏钱买下了他,让他给弟弟做个玩伴。
人牙子本身就是想要碰碰运气,这么一说,连忙笑着收钱。痛快的把他卖给了沈府。
沈将军的家在大隋南部,书香门第,名门之后,但是他一直在北境领兵,做统领一千兵力的曲军候。
不仅是他,他的另外两个弟弟也一直在北境,可以说沈家一门三豪杰在北境算是战功赫赫。
家里只剩下父母和他最小的那个弟弟,他的父亲说什么也不让最小的这个孩子接触兵事了。
开玩笑,家里是书香门第,却一连出了三个领兵的将军,这不是闹呢吗。
这次边境出事,沈将军便安排府上的家丁奴仆们先回老家。自己和弟弟们要留在北境统兵抗敌。
当沈从心和沈家的家丁奴仆们一起来到大隋南方之后,沈从心着实的被这些景象吓到了。
这一路上所经过的城市,山川,都是他想都不敢想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新奇,然而当他跨进到沈家的院子里面后,更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无法想象,一个宅院里面居然有湖泊(养鱼的水池),有大片的庄稼地(花园),还有山(假山),更不要提那么多的房子,那么多的走廊了。
他随着管家伯伯走在沈家的走廊里面,望着沈家的走廊里面各种的匾额,好奇的打量着一切。
终于,他被带到了沈家的家主,沈老爷和沈夫人面前。
当进入到厅堂里面之后,看着前面那个儒雅的男人,和他旁边坐着的那个雍容的女人之后,沈从心却奇迹般的放松了下来。
并没有想象中的紧张或者害怕,在这两个人面前,仿佛整个人的心里都可以平和下来。
他冲二人将自己的身世背景,遭遇都说了一遍,听得沈夫人连连用手帕抹脸。
待他讲述完毕,沈夫人便说道:“可怜的孩子,要不就让他给乐儿做个书童吧。老爷,您看行吗?”
“嗯,乐儿这孩子生性跳脱,给他找个伴也好。”说完他冲管家点了点头,就让管家带着沈从心去到了沈家小少爷,沈景乐的院子。
沈老爷有三位夫人,四个孩子。
大儿子沈景平和小儿子沈景乐都是大夫人所生,二夫人和三夫人分别生下了二儿子沈景安和三儿子沈景喜。
家庭恩爱和睦,沈老爷十六岁的时候有的大儿子,他今年已经四十三岁了,大儿子和小儿子相差二十三岁。
当沈从心走进沈景乐的院落之后,正赶上沈景乐不想读书而发脾气,到处的在扔东西。
管家急忙过去安抚,并对沈景乐说了沈从心的事情。
然而两人一回头却看到了沈从心不在原来的位置,而是站在院子外面,只探出来了个小脑袋,怯生生的看向二人。
管家又好气,又好笑,他是知道沈从心的遭遇的,正要跟小少爷说明情况,就看到自家小少爷一蹦一跳的跑了过去。
沈从心看到沈景乐过来,直接就蹲在了门旁边,眼睛一闭,脖子一缩,动也不敢动。而沈景乐呢,本来想过去拉他的小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沈景乐好奇的打量着沈从心然后说道:“你可真够怂的,你叫什么名字?”
沈从心没感觉有人打自己,就悄悄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怯生生的说道,
“我,姓沈,爹爹说庄稼人,贱名好养活,就一直没给我取名字,说等我大点了请先生给我起名。”
似乎是想到了爹娘,沈从心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委屈和颤抖。
“你也姓沈,你也配姓沈?你这个怂样子也配?以后你不许姓沈了!”沈景乐趾高气昂的说道。
“可是,可是我不姓沈了,那我爹爹以后找不到我了,该怎么办。”说完他就将脑袋低下,整个人缩成一团,哭了起来。
他这一哭,把沈景乐弄得到时手足无措了,旁边的管家本来想要呵斥沈从心两句,然而想到这孩子的经历,他也只是默默地走了过去。
抚摸着沈从心的头,轻声安慰道,
“没事的,孩子,小少爷跟你开玩笑的。不要哭了。”
“可是来之前你明明说过,要我什么都听小少爷的,但是我不想要换别的姓,我怕我爹爹回来找不到我。”
沈从心一边哭一边说着。
孩子的哭声是那么的让人心疼,不少的家丁,侍女,奴仆都看向了这边,管家也忍不住了,冲旁边喊道,
“看什么看,都没事情做了么?!”
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反应,直接抱起沈从心就进了沈景乐的院子,把沈从心放在地上,然后对沈从心恶狠狠的说了一句。
“你要是再哭,小少爷就真的不让你姓沈了。”说完就看向了沈景乐,等着沈景乐表态。
这句话还是有一些效果的,沈从心很快就停止了哭泣,至少是不再哭嚎了,而是眼泪汪汪的看向了沈景乐。
而沈景乐被管家和沈从心一起看着,也是有点发虚,于是变故做轻松地说道。
“好了,好了,让你姓沈,你这么怂,这么爱哭,要不就叫你沈爱哭吧,或者叫沈怂吧。嗯,这两个都不好听,我想想啊,怂是上从下心,要不就叫你沈从心吧,怎么样?”
管家此时拉着沈从心说道:“还不谢谢小少爷给你起名字?”
而沈景乐也看着沈从心,皱眉道。
“怎么了,是不喜欢吗,我也可以给你换的,或者你自己有什么喜欢的字吗?”
却看到沈从心慢慢的站起来,冲着沈景乐鞠了一个躬,说道。
“谢谢小少爷,这个名字,我很喜欢,谢谢。”
从这一天起,他,有了自己的名字,沈从心。

沈从心一边感受着自己体内罡气不断的流动,一边朝着胡月走了过去。
沈从心体内的罡气充盈,罡气仿佛是一道火龙一般,顺着体内的经脉横冲直幢。
一遍遍的地冲刷着体内的经脉,扩宽经脉的宽度,而那罡气从体内不断地渗出。
披在了沈从心身上,化作了一副罡气盔甲。
“哈哈,哈哈哈,你是修士,看这气势应该是筑基期的修士。
哈哈哈哈,我就说嘛,一个凡人,一个卑微的凡人怎么可能能阻拦我那么长的时间。”
胡月看到这一幕却是哈哈笑了起来,他自小就在宗门里面修行,在山下也一直被叫做仙师。
在他心里,凡人都是低贱的,被一个凡人纠缠了这么久,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极大地侮辱。
而此时,他才不管眼前这个人作为修士会不会对他产生危害。
他潜意识里认为以他天下第四宗门弟子的实力,就这种野修,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沈从心缓缓地走向了胡月,在二人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停了下来,摆开了一个拳架。
这个拳架沈从心无比的熟悉,从他开始学武那天就开始练习这套拳法,日复一日,早已挥出了几百万甚至几千万拳。
他看似随意的朝着胡月的方向挥了一拳,那强烈的罡气随着挥拳的方向打出,一道猛烈的罡风喷涌而出。
胡月也只是简单地一挥手,轻描淡写的就将这道罡风驱散开来,脸上挂起了嘲弄的笑,:“就这?”
沈从心没有说话,他刚刚想要验证一个想法,罡气果然可以顺着身体打出去。
但是却需要对力道的角度,挥拳的距离都要有精准的控制力,才能确定罡气打出去的时候威力的大小。
而他刚刚打出这一拳时,发现根本不用如何的去操控罡气,这道罡气顺着经脉自然而然的就到了他的手上。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控制自身罡气的运用。
接下来,沈从心尝试控制自己的罡气向自己的双腿流动,整个人直接朝着胡月就冲了过去。
而胡月眼中看到的,是沈从心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嘲讽的说了一句,
“不自量力。”刚要运功抵挡,眼前却不见了沈从心的身影。
然后,一股巨大的危机感朝着自己笼罩而来,之后,就听到了“彭”的一声从自己的后心处传来。
胡月的护身法宝在感受到主人的危机之后自动触发了,在胡月的周身形成了一个保护膜一般的护盾。
饶是如此,胡月也是吓出来一身的冷汗,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刚刚才压着打的家伙,他的身法居然这么快!
只是一个分神的功夫,居然到了自己的身后。
沈从心一击不中,立即后撤,保持住了安全距离。
他刚刚学会罡气的运用,在前冲的过程中猛地朝右变换方向,接着,再来到胡月身后,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在肘部,打算一击毙命。
然而他没有想到护盾的爆发,他默默的盯着眼前的胡月,准备下一次出手。
胡月惊魂未定,要不是自己的这件护身法宝,自己可真就交代在这里了。
他转过身看着眼前的沈从心,满是冷汗的脸上展露出来了狰狞的笑容,
“好,很好,你能把我逼到这个份上!”
说完,他右手伸出两指竖在胸前,左臂垂下,从左臂的袍袖之中“哗啦”一声,掉下来了一条银白色的锁链。
亮堂堂月光之下,整条锁链闪烁着森寒的光芒。
这团锁链落在地上之后,就绕着胡月转了起来,沈从心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整条锁链大概有四米左右的长度。
锁链的头部是一枚“穿心锥”,而此时,这枚锥子却自己从地上飘了起来。
锥头朝着沈从心的方向缓缓的摆动,宛若一条随时会发起进攻的毒蛇。
“哈哈哈哈哈,你完蛋了。护身法宝和攻击的法器全都用出来了,你们这种野修,恐怕都没见过吧。
哈哈哈哈,我要将你折磨致死!哈哈哈哈哈。”
胡月状若疯狂,操作着锁链朝着沈从心进攻过来。
沈从心并没有说话,或者说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说话。
虽然此时他掌握了罡气的使用方式,但是他刚刚受的伤也是实实在在的,他现在浑身的伤口血流如注,全凭一口气在硬撑着。
沈从心皱着眉头盯着那条锁链朝着自己冲了过来,此时,他不退反进,朝着这条锁链飞奔而去。
而当锁链快要和自己接触的时候,沈从心往自己的左侧横移数步,然后猛地前冲而去,再一次来到了胡月的身后。
他转过身,发现那条锁链才刚刚往自己的方向疾飞而来,心里知道此时是最好的时机,当下,毫不犹豫,飞速来到了胡月的左后方。
将全身的罡气集中在右拳之上,朝着胡月轰了过去。
然而,这充满威势的一拳打在了胡月的法宝护膜上面,只见真气保护膜发出了一道肉眼可见的蓝光,成波纹状向其他地方扩散。
沈从心的拳头离胡月只有几厘米,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而此时沈从心的脸上却浮现出了微笑,他此时站的位置,胡月,还有锁链的锥头三者在一条直线上。
如果锥头朝着他过来的情况下,一定会先穿透胡月的身体。
他从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靠自己打穿胡月的护膜,而是要靠胡月自己的法器打穿他自己的防御。
出乎沈从心的预料,想象中锥头刺穿胡月的场景并没有出现,锁链的锥头反而从自己的左手边朝着自己袭来。
眼见已经无法闪避,沈从心心下一横,往后一跳,一个后空翻朝后而去,锥头连带着锁链勘勘从沈从心身下疾驰而过。
沈从心连着翻了几个后空翻才止住身形。
环顾了一下四周,锁链并没有追来,此时就像是一条乖巧的小蛇一样,围绕着胡月盘了一圈。
而如蛇头一般的锥头,还是漂浮在哪里,朝着沈从心的方向左右晃动着。
此时胡月已经转过身来,面目狰狞的冲着沈从心笑道。
“能感觉到你的力气没有一开始大了,你快不行了,哈哈哈。”
笑完,大呼一声:“去!”
锥头应声而来,沈从心眼睛一眯,狼狈的朝着侧边一滚,躲过了锥头锁链的刺击。
紧跟着朝着前方冲了过去,边跑,边躲避着锁链的进攻,模样及其的狼狈。
胡月看到这一幕后,哈哈大笑,笑声中,锥头的移动速度更是加快了一拍。
在侧身躲过锥头的再一次进攻后,明显的感觉到锥头加快了速度,沈从心此时了解了三件事。
第一,胡月是可以控制锥头进攻的方向和快慢的,并且不能控制锥头后退。
第二,胡月只能控制锥头,不能控制锁链。
第三,胡月在控制锥头的时候,不能有其他的动作。
只不过沈从心此时很疑惑,既然只能控制锥头,为什么要加上一个锁链呢,直接只有一
个锥头,不是更加的方便么。
此时已经容不得沈从心再想其他的了。
确定了之前的三点情况后,沈从心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他现在已经没多少体力了,只能再赌一把。
他再一次的来到了胡月的左后侧方,一个手刀朝着胡月的脖子就扫了过去,结果自然是无功而返。
而胡月感觉到沈从心在自己身后,他也放慢了锥头的速度,控制着锥头从他们的右侧朝着沈从心飞来。
沈从心这次并没有跑开,而是瞅准时机,贴着胡月的身子绕了一个圈。
当胡月隔着保护膜和沈从心面对面的时候,他还是略微慌张了一下,就是这一顿,沈从心已经从前面绕到了胡月的右后侧。
右手一伸,抓住了锁链的尾部,而此时,锁链再一次从沈从心的右侧袭来。
沈从心看的真切,锥头是奔着自己的头部来的,他猛地一个后撤昂头,躲过锥头,同时左手一伸,抓住了锥头后面的锁链部分。
双手顺着锁链绕了几圈,同时向上一跃,整个人都踩到了胡月的肩膀上。
双手猛地用力往两边一拉,锁链直接绷直,两个人就静止在了那里。
被胡月丢在一旁的那名被俘虏的合欢派修士在远处看的真切。
此时胡月的那条锁链在胡月的脖子上面绕了一个圈,沈从心左右手各持锁链的一端,就那么踩在胡月的肩膀上面。
两个人一动不动,而胡月身上的护膜,却时不时的亮起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光芒。
胡月此时气急败坏的大声吼叫道。
“放手,你这个低贱的野修!你居然还敢反抗,你就应该给我跪下!求我放过你!”
说着,他催动法诀,企图让锥头赶快从沈从心手上挣脱开来。
沈从心感受着左手上传来的力度,微微一笑,胡月想要让锥头动起来,殊不知,这正是沈从心想要的结果。
他右手暗自用力,此时的锁链一左一右都在用力拉扯,而最终受力点却在胡月的脖子那里。
沈从心盯着胡月脖子处的护膜,那里由于承受太大的压力,已经开始泛起了光芒,甚至起了丝丝的裂纹。
但是,还不够,沈从心这么想着,
嘴上却说道:“你让我给你跪下?你也配!”
说着,他运起全身的罡气,聚集在双脚处,直接用出了千斤坠的方法。
而此时胡月的护膜全都在抵御脖子上面的压力,根本无暇顾忌这从上而下来的压力。
胡月感受到肩膀上猛地传来的巨大的压力,双腿终于还是坚持不住,膝盖一弯,整个人便跪了下去。
“看到了么,这就是你看不起的凡人发明的招数。”
沈从心淡漠的说道。此时沈从心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时,他能够感觉得到,罡气已经没有多少了。
已经连身上的护体罡气都维持不住,他刚刚调动的就是体外的这部分罡气。
胡月听到这话,心中更是恼怒,更是催动锥头动起来,而沈从心的右手同时加大力度,左脚抬起,重重的踏在胡月的后脊柱上。
然后抬起右脚,身体后仰,双手死命的抓住锁链的两侧。
终于,在护膜到了极限之后,护膜好似实质一般,片片碎裂。
锁链与胡月的脖子直接的接触上了,在感受到了锁链上面的寒意之后,胡月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他急忙停止控制,然而此时已经来不及了。
沈从心双手狠狠的抓着锁链,锁链在胡月的脖子上越缠越紧。
胡月将双手放在脖子处,想要阻止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然而一切都已经完了。沈从心不会放手,而他注定要死在这里。
“嗬~你怎么敢!。。。。这是。。。是师傅赐给我。。。我的。。法器。。。嗬~,你这低贱的野修。。。怎么敢。。。用。。。它杀。。。我。。。”
这是胡月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这个高傲的修士,最后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被一个野修杀死的。
当沈从心没有从锁链上感受到胡月挣扎的力度之后,他也渐渐地松开了手
用手摸了摸胡月的脖子,确定了胡月的确已经死了的时候,沈从心放弃掉了用手中的锥头给他脖子来上一下的想法。
他用力的站了起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太累了,身上的伤势已经很重了,再加上生死搏杀,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输了一定会死,他可能早就坚持不住了。
他试着往前走了两步,眼前一黑,终于还是到了下去。

这是大隋边境的一座小村落,村子已经落败,周围也都是荒地。
在村子里面,还有着不少的破屋,他们此时便在村子最外围的一间破落院子内。
齐心远他们是头一天晚上到达这里的,他们赶了一夜的路,早就已经人困马乏。
他随意地找了一间破落的院子,确定里面没人后,想让这些孩子们进去休息,却没想到,这些孩子下了马车之后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
苗苗撞着胆子问道
“大哥哥,沈大哥呢?”
“你沈大哥帮着咱们去阻拦追兵了,剩下的时间我来保护你们。”
说着他指了指破屋:“你们先去里面休息吧。”
“你一定是想跟以前那些人牙子是的,骗我们进去,再把我们关起来,我从远处看到了,你之前跟沈大哥他们打过架,我才不要相信你!”
曾经被人牙子抓走之后有逃出来的蛋蛋说道。
齐心远听到这话,本能的就是一皱眉。
但是看到其他孩子那充满着戒备与胆怯的眼神,看到那些稍大的孩子自然而然的把那些小一些的孩子护在了身后,他又有些心疼。
这些孩子都经历了什么,才会在这个年龄有这么重的戒备心。
齐心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蹲下身,想要抚摸一下刚刚说话的孩子,却被那孩子一下躲开了。
他尴尬的一笑说道。
“我跟你们沈大哥是打过架,但是属于不打不相识。
你们沈大哥临走前把你们托付给我了,让我找个安全的地方把你们藏起来,你们先进院子,好歹能挡挡风”
“大哥哥,他们会有危险吗?”
一直被保护在最里面的李煦麟走出来对着齐心远问道。
“我不知道,”
齐心远苦涩的摇摇头。
“不过看他们两个重视的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善茬。”
所有的孩子都沉默了,李煦麟忽然向前了一步,对着齐心远说道。
“大哥哥,他们都是来抓我的,李大哥说我是先天的修雷法的坯子,让我保密,大哥哥,你把我带走送给他们吧。
这样,沈大哥他们就都安全了。苗苗姐他们也不用跟着逃命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圈已经泛红,隐隐有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但是傲娇的孩子死死的攥紧拳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孩子已经鼓足了自己最大的勇气了。
他由于从小就被雷劈,还会连累其他人,家里人从小就不喜欢自己,当自己的娘亲去世之后,就被爹和二娘赶出了家门。
若不是被苗苗他们收留,自己早就饿死在绥边城里了。
后来沈大哥他们又保护自己,教自己读书,为了自己不被带走利用,还带自己逃离。
如果还有一线生机,他也不会主动提出来,但是现在,因为自己,其他人都只能逃跑,或者死去。
他怕被带走,但是他也不想所有人都被自己连累。
齐心远看着主动跳出来的孩子,沉默了,作为山上人的他怎么会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呢。、
这孩子被带上山,要么作为修道种子好好培养,要么就是被利用蚕食致死。
看沈从心他们逃跑的摸样,明显是知道这孩子有可能是会成为后者。
齐心远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苗苗便把李煦麟拉到了身后,冲着李煦麟就扇了一个耳光,说道。
“我们才不是为了你逃跑的,少自作多情了,我们早就不想再绥边城了,我们这次不走,难道以后被钱老虎抓走吗?你少自作多情了!”
“哎呀,苗苗姐,何至于此啊!”
孤儿里面另外一个稍大一些的女孩子说道,她叫沅沅,也不过才十岁,把李煦麟拉在了身边。
抚摸着李煦麟已经红肿起来的小脸,相对于苗苗强势的角色,沅沅更像是一个姐姐,默默的关照着这些孩子里面的所有人。
苗苗没搭理他,转过身来冲着齐心远就跪了下来,双手高高举起,手上是她这里放着的所有的碎银子和铜钱。
对着齐心远说道。
“大哥哥,我们就在这里了,我们没有别的请求,只求您能帮帮沈大哥他们,他们都是好人。
愿意为了我们这些没人要的孩子拼命的好人,我们所有的钱都在这里了,要是不够,”
说到这里她明显的一顿,然后咬了咬牙,
“我苗苗给你当牛做马报答你!。”
她这话就说的就很明显了,只要今天齐心远愿意帮忙,苗苗就是他的人了。
齐心远此时还沉浸在苗苗扇李煦麟耳光的震撼中,在看到苗苗跪了下去后,齐心远再次懵了。
不是,这帮孩子就不能想的正常点吗,微微的叹了口气,说道。
“没有你们说的这么简单,你看到了,我也只是个普通人,不像你们哪位李大哥,沈大哥,他们都是修士。
我现在就是个比一般人强壮些的普通人啊。”
苗苗听齐心远这话是不愿意答应,她抬起头,焦急的看向了他,声音都带上了一些哭腔:“大哥哥。。。”
“行了,这不是街头斗殴,我要是过去帮忙,就得连命都要搭上了。”齐心远摆了摆手说道。
“可是。。。”苗苗还要再说什么,李煦麟忽然从旁边把苗苗拉了起来。
“苗苗姐,不用求这位大哥哥了,沈大哥之前说过,不是说咱们有困难,别人就一定要帮咱们的忙,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说完,便又冲着齐心远深深一揖。
“多谢大哥哥这一路上的护送,到时候若是,我是说真的万一到了那个时候,希望大哥哥可以直接把我交出去,以保全其他人的姓名。”
齐心远听完这话,微微一怔,说实话,这些孩子们给他的感觉太不一样了。
他们都太早熟了,无论是防备心,还是做人,讲道理,都不像是一帮几岁大的孩子能做得出来的。
他摇了摇头。
“你们想的都太悲观了,谁也没说他们一定会输。
你们就踏踏实实的在院子里休息,你们放心,万一他们真的没有阻拦住后面的追兵,我也能保你们无虞。”
说完,他也不顾众人再说什么,而是翻身一跃,直接上了院墙,又是一跃,直接就跳上了房顶,朝着来时的方向望了过去。
孩子们看他这样,也没有多说,只是默默地开始收拾起来。
有了齐心远说的那些话,他们至少不用担心他是个人牙子,所有人都开始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大一些的孩子开始着手找一些木板,或者把地上的杂物搬走。
小一些的孩子,从马车上拿下来水囊,干粮,或者找一些小木头做火堆用。
等收拾好了,大一些的孩子就让小一些的先睡,这些大孩子们开始轮流守夜。
齐心远看了看这些孩子们忙碌的身影,他们熟练地让人有些心疼,他作为从小就在山上修行的山上人,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
他回过头去,默默地从怀里取出了一枚玉佩,攥在手中,这枚玉佩一旦捏碎就可以让他能短时间的回复实力。
同时,师门长辈在远处也会知晓,第一时间赶往此地。他叹了一口气,但愿用不上吧。
其实他的本意是打算把这些孩子们安顿在这里之后,自己就离开的,但是刚刚孩子们的表现,让他心里想要留下来。
好歹,再帮他们一把。
直到第二天清晨,当他看到远处走来的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他才松了口气。
朝他们挥了挥手之后,又回头告诉了孩子们这个好消息。
“所以,你们后面目前没有追兵了?”
齐心远看着两人问道。他们三个此时就坐在院子中,围坐在一起。
孩子们知道他们有事情要谈,也远远的离开了,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家,能否购买一些吃食。
“说你们多见外啊,应该是咱们,咳咳咳”
李泰博坐在那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此时的他,嘴里叼着一块干饼,似乎是吃的急了些,噎到了。
抄起旁边的水囊就往嘴里灌了好几口水。
“还不能大意。”沈从心还算是比较理智,他想了想又说道:“那两个修士难保没有同伙,咱们还是要尽快离开。”
“那倒是,”齐心远点了点头,“那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沈从心和李泰博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随后便将原来的计划告诉了齐心远。
齐心远听完之后,想了想,说道:“所以,你们打算从边关偷偷的进入到大乾国,然后直奔京城?”
李泰博点了点头,沈从心双眼无辜的看着他,而齐心远眼角不由自主得跳了跳。
看两人没有啥反应,齐心远随手捡了块已经烧过的树枝,用已经烧成碳化的那头在地上画了起来,边画,边对着两人说道。
“这里是大隋,”
然后有指了指一处说道。
“这里是你们所说的边关,这里是大乾京城,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要是想一路走过去,要走多远?
更别说现在这几国现在的关系紧张,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你们想从这里偷渡简直是难上加难。”
沈从心,李泰博,二人一脸无辜的看着齐心远,齐心远眼角再次抽了抽。
深吸了一口气,齐心远再次说道。
“如果你们想要去到大乾京城的话,我建议你们直接从咱们这里翻山,走山路的话,虽然难走一些。
但是小规模的人员从这里是可以直接偷渡过去的。”
“嗯嗯。”二人点头
“再加上你们二人修士的身份,要么偷渡成功,然后赶路前往大乾京城,所需路程连你们原计划的一半都没有,要么”
说道这里,他嘿嘿一笑:“你们被抓到大乾京城。”
“嗯嗯,”两人正在点头,然后听到最后一句,猛然抬头:“嗯~?”
“对啊,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齐心远看着这两人问道。
“大乾粘竿处,专门处理修士事宜,对于你们犯事的修士,都是直接押到京城,由大乾国师亲自过问的。”
“这倒是有些棘手了。”沈从心皱眉说道。
“其实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棘手,大乾国师并不是不讲理的人。
他之所以要见你们,只是要了解具体情况,我听师傅说过,大乾国师只是不喜欢山上修士仗着手段欺压山下百姓而已。
你们要是没做什么损害大乾和大乾百姓的事情,他最多把你们礼送出境。说不准给你们重新办理身份也不是没有可能。”
三人一阵沉默,半晌,李泰博才出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尴尬。
“不管怎么说,咱们去大乾的目标不变,那就直接从这里更换路线,咱们走一段山路。”
“嗯,要抓紧,现在已经深秋了,要抓紧翻山过去,还要给他们置办棉衣,要不他们的身体受不了。”
三个人又详细的说了一番计划,在李泰博的劝说下,齐心远也决定和他们一起去到大乾境内。
用他自己的话说,在那都是要吃兵粮的,到大乾可能会有更多的机会。
三人还正在查漏补缺之间,院子的破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了。
苗苗和李煦麟快步走了进来。看向三位大哥,苗苗说道。
“沈大哥,李大哥,齐大哥,我们在村子里面转了一圈,根本没有人,很多的房子都塌了,好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沈从心和李泰博二人没说什么,到是齐心远点了点头,说道:“辛苦了,等二狗子他们回来之后,把大家召集起来,你们从心哥有话对大家说。”
苗苗隐晦的看了看沈从心,见沈从心没有说什么,才应了一声,出门去叫其他人集合。
很快的,当众人再次集合到了这个小院子之后,齐心远便言简意赅地说出了更换路线的决定。
有沈从心和李泰博两个人站在齐心远身后,再加上齐心远的确陪着他们呆了一个晚上,这些孩子们也不疑有他,也都认同了这个决定。
看着在前面侃侃而谈,仔细跟孩子们说进山需要有那些注意和忌讳的齐心远。
李泰博悄悄的跟沈从心小声嘀咕道:“他怎么就在别的门派呢,这要是在咱们这,妥妥的是咱们宗门的掌律第一人选啊。”

山中日月是枯燥且乏味的,出乎沈从心和齐心远的预料,山里面的山路并没有那么难走。
最开始有很多道路都是附近村庄上山采药时踩踏出来的道路,之后由于进入深秋,路上也没有那么多植物和毒虫。
更多的是一些干草和枯枝。
所以他们行进起来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走。
再加上山中会有一些动物,偶尔也会经过一些小溪,他们还能抓一些野味或者钓鱼来打打牙祭。
这是他们进山的第八天,此时的齐心远走在队伍最前面带路。
用手上的横刀不停地将身前的一些荆棘枯枝打散,好给后面的孩子们蹚出来一条道路。
之前,当沈从心从背上把两把刀递给他,让他选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的就选了这把。
放在手上挥舞了几下,觉得出奇的好用,当即就不停的夸沈从心会选刀。感觉这把刀就仿佛是给他量身定做的一样。
沈从心也是一脸的无奈,他买刀的时候,就是随便选了两把还过得去的,要是真能碰上好刀,那运气也没谁了。
整体的队伍是由齐心远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十个孩子,接下来是沈从心,后面紧跟着九个孩子,最后队尾是李泰博。
孩子们已经没有了最开始进山时的好奇,愉快和欢乐,全都低着头默默地走着,小一些的孩子只负责带着自己的干粮和水囊就行。
大点的孩子就要背着其他孩子的草鞋以及晚上要用的上的摊子,当然,跟多的物资最后还是由沈从心,李泰博和齐心远背着的。
走在最前面的齐心远抬头看了看天色,开口说道。
“老沈,老李,天色差不多了,你们俩谁去前面找一找适合今晚住的地方?”
这称呼是在进山之后没多久就定下来了,最开始是李泰博总是这么叫他俩,到后来齐心远也慢慢习惯了起来。
最后沈从心也不得不接受这个叫法,还别说,叫习惯了还挺顺口的。
还没等沈从心回话,李泰博那略显毛躁的声音就从队尾传了过来。“我去,我去”
说完,就朝着前方直接冲了出去。
沈从心有些无奈的看着冲到前面的那道身影,然后让开身子,等到所有的孩子都走过去了,自己再在队尾做好防护。
他们三个人走这样的山路不觉得累,毕竟修士的体魄异于常人,但是总要考虑这些孩子的情况。
所以基本上每天晚上他们都会找一个相对比较平坦的地方做临时营地,由他们三个轮流守夜。
孩子一多,那可能会产生的情况就会变多,到也没有什么害不害怕,需要陪着,不过总是会有一些特殊情况避免不了。
有一次,蛋蛋自己去起夜,正方便到一半,就看到一条蛇在林子里盯着自己,当时他就两腿发软,差点跌坐到地上。
当时如果不是二狗子也在附近方便,听到了些动静,及时把沈从心他们喊过去,那条蛇直接就要咬到了。
就因为这个事,蛋蛋这一路上没少被二狗子他们笑话。
从那天起,沈从心就给他们定下了个规矩,无论出去做什么,必须要两个人,甚至更多人一起行动才行。
一行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齐心远就看到李泰博从远处飞掠而来,老远就冲着两人招手。
等到了进处,李泰博兴奋的冲着两人说道。
“咱们今晚不用露宿荒野了,前面有座破庙,咱们可以进去。”
说完用手一指,说道,
“这个方向。差不多二里左右。”
齐心远往过看了看,跟他们预计行走的方向稍微有些误差,不过也不在乎这点误差,他们这一路上的露营地都和预计方位有些偏差。
“老沈,你怎么看?”齐心远冲着后面的沈从心喊道。
“那就去看看吧,”沈从心总觉得有些怪,但是又说不上来。
“那行,咱们往这边走。”李泰博直接带路走了过去。
孩子们一听今晚不用露宿荒野了,本来耷拉着的小脑袋瓜立刻就支棱了起来,纷纷跟着李泰博朝那边走去,不自觉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二里的距离,听起来不多,但是此时这里是山路,前面又有各种荆棘枯枝,基本上每走一步都要清理一下。
所以走起来并不算快。
当众人赶到破庙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的擦黑了,在半黑的夜空下,一座破破烂烂的庙宇显得极为的诡异。
庙宇占地不大,说是庙,其实就是一间房子,前门也没有任何的门窗,只有四根柱子支撑担负起支撑的用途。
庙宇里面有一个供桌,供桌正对着的墙上,画着一幅画像,许是长期没有人来,这供桌上早已空无一物。
在供桌正对着的画像两旁的墙壁上面也画着一幅幅的图画,应该是所供神灵的事迹。
如今这些画像也早已斑驳不清,让人看不真切。
庙宇的前面有一块空地,他们此时正站在这块空地之上。
沈从心抬头望去,看到庙宇上面挂着一块匾额,原本蓝底金色的匾额也已经褪色,只能依稀的辨认出上面的文字。
“山君庙”
“沈大哥,山君是什么啊?”
李煦麟在一旁怯生生的问道。
“山君啊,就是老虎。”沈从心回答道。
“不过很少听说过会特意供山君,给山君建庙的。”
“那我们还在不在这里住啊?”李煦麟颤颤巍巍的问道。
虽然说可以不露宿荒野他很开心,但是这么晚了住在这种荒山的庙里,他还是有些怕怕的。
“嘿,你怕啥啊,咱们以前不也是住在道观里的吗?”二狗子笑嘻嘻的走过来。
“再说了,如果真的有事,不还有李大哥他们呢吗?”
二狗子性格跳脱,这点他倒是和李泰博差不多,这么一段日子下来,他跟李泰博最是亲近。
沈从心和齐心远还有李泰博对视了一眼,确定另外两人都觉得没有问题之后,沈从心才说道。
“先把东西搬进去,我去周围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
虽然随身带着干粮和水囊,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大家还是想要吃一些新鲜的果子和烤好的肉和鱼。
沈从心离开之后,破庙前的众人也忙碌了起来。
很快的,在破庙里面的西侧就铺满了厚厚的一层干草,,在庙里面和外面各升起了一堆火篝火。
还有几个孩子拿着大饼在篝火旁边烤了起来。
这种事情,这些孩子们早就已经驾轻就熟了,齐心远和李泰博两人无所事事,干脆就研究起来了壁画上面的内容。
然而,在看到壁画上面的内容之后,两人汗毛根根竖起,对视一眼,顾不得其他,连忙招呼这些孩子们离开此地。
就在此时,异象突生!一阵阵的黑气却从破庙下方散发出来,紧接着,黑气有如实质,将破庙和前面的那块空地团团围住。
所有人都被这变故下了一跳,李泰博本来是招呼所有人离开,此时的他也顾不得别的,又招呼所有的孩子回到破庙里面。
这些黑气在将破庙围住之后,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开始尝试着朝着破庙飘去。
李泰博拔剑出鞘,抬手一挥,飞剑凭空出现,悬空而停,剑尖直至黑气。
齐心远也将横刀抽出,虽说此时他的修为已经被封印,但是并不妨碍他将这些孩子护住的决心。
两人将所有的孩子都护在身后,孩子们在经历了眼前的着一幕之后,也是吓得魂不附体,有的孩子还在咬牙坚持。
几个胆小的甚至已经哭了出来。
李泰博被吵得心烦,冲着后面吼道。
“不许哭,这黑气专挑哭闹的小孩子去。”
仿佛是印证李泰博的这句话,那黑气忽然暴涨,好像是一条长蛇一般冲着一个哭闹的孩子就直冲了过去。
李泰博目眦欲裂,没想到自己竟然一语成谶,手持长剑就刺了过去,他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好在长剑上的剑气在触碰到黑气的一刹那便将黑气直接搅碎,接触到剑气的黑气瞬间消失不见。
剩余的黑气也老老实实的退了回去,只是将破庙包围,再也没有要强行进入破庙的行为。
孩子们看到黑气竟然真的会朝着哭闹的孩子涌来,此时也乖乖闭嘴,再也不敢随意的大吵大闹。
李泰博和齐心远二人刚刚看了壁画,知道这黑气是什么,暂时也没有往外冲的心思,而是各自守住了破庙的一块。
只要保证黑气不进入到破庙里面就可以。
再来说回沈从心
沈从心从破庙离开之后,直接上树观察了一阵,就直奔附近的一条小溪边而去,抓鱼去。
他想的很好,如果鱼比较多,那就一人一条烤着吃,如果鱼不多的情况下,那就煮一锅鱼汤。暖暖身子。
然而在赶路的同时,他的思绪却又回到了那座破庙。
他总觉得有哪里是怪怪的,尤其是这种荒山野岭的,怎么会多出来一座破庙来呢?
猛地,他忽然停住了脚步,一阵冷汗瞬间从额头渗出。
他想到,无论是寺庙还是道馆,一般建立起来有两种用途,第一种,是供人参拜,第二种,镇压某种东西。
供人参拜的庙宇,哪怕是已经荒废的寺庙,那么周围也会有道路,也回有曾经有人来过的痕迹。
这荒山野岭的,已经有多年未曾有人来了。周围连有村庄,甚至连有人存在或者来过的痕迹都没有。
那么这座庙,他的用途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它在镇压某种东西!
而且这么多年了,它镇压的东西,随时都有可能破开封印。
想到这里,沈从心没有任何的犹豫,转身就要往回走,然后就在他转身的同时,却看到了一个壮汉。
沈从心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摆出了一个拳架,全身紧绷,保证自己随时可以出拳。
这时,沈从心才看清楚壮汉的模样。
沈从心已经算是比较高的了,这壮汉竟然比沈从心还要高出一个头。
他就很随意的倚在一棵树旁,好整以暇的看着沈从心。本来看着很威严的脸上却表现出了那种不屑,略微还带点讥讽的笑容。
他看到沈从心摆出拳架的样子,嘴角扯了扯。
“我要是你,就不会摆出这么明显的敌意。”
声音浑厚且有威严。
“什么人?”沈从心邹着眉头说道。此时的他心急如焚,想要赶紧回到破庙里面,告诉李泰博他们事情的真相。
偏偏这个时候,有这么一个人在前面拦路。
那人还是倚在树上,挥了挥手,用大拇指往后面指了指,说道。
“你们刚刚才从我的庙里出来,现在却不认识我了?”
“山君?”
“嗯,是我。”山君点了点头。
“你镇压的什么?”沈从心追问道。
“呦呵,想明白了?”山君一挑眉,似乎很是惊喜,当然,如果脸上不是那副不屑讥讽的表情的话。
见沈从心没有说话,山君耸了耸肩,缓缓开口道。
“山神,”他顿了顿,又说道:“此地的山神。”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又缓缓说道,
“这是一个很久之前的故事了。”
“我没兴趣管你镇压的是什么人,也没兴趣知道故事,我的同伴们有没有危险?”沈从心厉声喝道。
“嗯,暂时没有。这家伙目前没有什么杀伤力,到白天自己就消停了。”
山君摊开手
“如果你担心,我也可以腾出手来保护他们。”
说完,他举起手,打了个响指。
远处破庙的方向,似乎是为了回应他一般,亮起了一道金光。
沈从心只是瞥了一眼那边的金光,心中却没有半点放心,反而更加的担心起来。
“你看到了,我没有什么恶意,现在,你能放下警戒,咱们可以聊聊了么?”山君说道。
沈从心依旧没有放下拳架,但是也点了点头,冷冷的回答道。
“这么说就行。”
“我特么。。。”山君看到对面沈从心的态度,表示很恼火。刚想说什么,就听沈从心说道。
“你给我展示金光是想要告诉我,你可以随时掌握山君庙那里的动态。以此来逼我就范,对么?
山君内心狂吼,他没有,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他就是怕这个人害怕,担心,不跟他好好说话。
毕竟之前路过的行人,看到自己的时候,要么吓晕了,要么早就跑了。
最后还得他把那些人送出山里。
所以一开始他也不敢随意出声,此时更是把自己的庙离得那些人保护起来。
就是想告诉他别担心,自己是好人,不,好虎。
不过山君也没说什么,毕竟这个人现在是可以正常沟通的。深吸了一口气,才冲着沈从心说道。
“其实,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从此处到齐心远所说的进山点至少要有二十里的距离。
沈从心他们是没接触过堪舆图的,有些人一辈子都接触不到堪舆地形图。
能接触的到这些的,一般都是朝中官员或者是边关将士,巧了,齐心远之前就是绥边城的骑卒。
本来李泰博是想要直接去到进山点的,但是齐心远直接拦住了他,按照齐心远的话说。
“穿着草鞋和单衣翻山,不到三天,这些小家伙们就得病倒了。”
虽然说堪舆图上的直线距离只有六十里,但是真要走上去可不是直线距离,再加上山路
崎岖难行,很多地方都不能算的上路。
真要是走的话,齐心远估计,每天行不到十里,正式进入到大乾境内,至少要十到十五天。
这也是为什么在明知道这里可以直接翻山到达大乾境内,大隋却从来没有让大部队从这边走过,补给根本供应不上。
要知道,打仗可不仅仅是把人送过去就可以了,所需要的补给更是天文数字。
从这里走,大部队没有补给,去了送菜,小部队去了,人不够,也是送菜。。。
齐心远带着众人朝着东北方向而去,按照齐心远的计划,要先进入到东北方向的一座小镇,买上一些远行必要的物资。
此时正是深秋,虽然沈从心三人体魄强悍,可以不惧深秋的冷冽,但是这些孩子们可不行。
在路上的时候,李泰博也曾经提出来过,不需要所有人都跟着去大乾,追杀他们的两个修士已经死了。
也就是说他们没有什么威胁了,这个时候,可以先让孩子们在这边休息,等自己在大乾安顿好了,再来接他们。
对此,齐心远却提出了反对意见,首先是孩子们的安全问题,在大隋,谁来保护这些孩子?
李煦麟这孩子是一定要跟着去大乾的,这样才能更好的安顿他。想要护住他,沈从心和李泰博是必须要跟着的。
齐心远表示自己可没有能力在大隋护住这么多孩子。
其次,等李泰博在大乾安顿好了,万一两国起了战事,再想回来接人可是难上加难,还不如到了大乾之后,再做安排。
好坏到时候都是大乾境内,接人的话,可以更加方便一些。
当众人赶到小镇时,正值午后,所有人先是在李泰博的强烈要求下,狠狠的大吃了一顿,花了沈从心一两银子,付钱的时候给苗苗气的。
咬牙切齿的样子,仿佛要把李泰博给生吞活剥了一样。吓得李泰博连连求饶。
走出饭庄之后,李泰博,齐心远两人分别带着两队孩子,开始采买相应的物资。
齐心远负责购买一些较厚的衣服,还有大量的干粮以及背篓。
李泰博只需要购买足够的水囊即可。
而沈从心自己负责去铁匠铺购买武器,除了李泰博以外,沈从心和齐心远的武器都在之前的打斗中损坏了。
沈从心之前在绥边城就有过买武器的经验,这件事就交给他了。
其实买兵器并没有那么复杂,很多的铁匠铺或多或少都会藏有一些存货,或者私自打造一些兵器,只不过不会直接拿出来卖。
很快的,沈从心便从一家不怎么起眼的铁匠铺选了两把还算过得去的横刀,连刀带鞘一起背在后背上,便朝着小镇外集合点而去。
沈从心走的不快,当他即将要到达小镇口的时候,耳边却清晰地听到了一句。
“年轻人,此去远行,想知吉凶否?”
沈从心循声望去,却看到不远处一座点心铺子的门口,坐着一位老者。
这老者斜靠在点心铺子门口,衣着破旧,一只手拿着旱烟,深深的嘬了一口,另外一只手扣着脚丫子,脸上露出了一副十分享受的表情。
虽然看起来落魄,但是细看之下,那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双本来就不大的小眼睛眯着,在加上脸上长期不洗,一块又一块的污垢。
嗯,更显落魄了。
沈从心微微皱眉,本能的想要离开,但是想了想小的时候看的话本里,那些神秘高手刚出场的时候,好像都是这个样子。
他略微一个沉思,还是缓步走了过去,蹲下身,对着老者问道。
“您刚刚说,此去可知吉凶?”
老者一脸诧异的看着沈从心。
还没等沈从心再问出第二句话,刚刚的那道声音却从沈从心左侧传来。
“我说的,我说的,你找他作甚,年纪轻轻的,耳朵就不好使了!”
沈从心侧过头看去,才看到旁边有一个算卦摊子,摊子旁飘摇着两个幡,一个上面写着
“到家真传”
另一张幡写着,“铁口直断”。
字写得到是比较规整,可以这个“到”字,却是个明显的错字啊。
而摊子后面,坐着一个白发白须的老道士,正笑眯眯的看着沈从心。
老道士,白发白须,穿着一身宽大的老旧道袍,头上的发髻随意的插着两把小木剑充当簪子,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沈从心,仿佛在说。
“我还没开张呢,你快来算一卦。”
沈从心被盯得有些发毛。
他一开始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实际上是想要去算一卦试试的。
但是看到道士这个眼神,他就打退堂鼓了,尤其是看到那个“到家真传”的时候,他就笃定这摊子一定是骗人的。
他摇了摇头,刚要走,却想到了这些孩子们已经很久没吃过,或者有些孩子根本就没吃过点心了,于是抬脚就走进了点心铺子。
随意的打包了几样糕点,在即将出门的时候,又瞥到了门口靠着的老人,略一停顿,又单独的买了两小块糕点。
沈从心将打包好的糕点别在腰间,缓步走到了门口靠着的老人身前,再次蹲下身,冲着老人说道。
“刚刚多有打扰,实在抱歉。”
说完就将手里的一块糕点递给了老人。
老人也没说话,就直接用哪只刚抠完脚的手,将这块糕点拿了过来。也不顾旁人的眼光,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沈从心看他没说话,只是笑笑点了点头,又起身走向了算命摊子,先是冲道人打了个稽首,然后走到摊子面前。
道人见沈从心朝着自己走来,本来有些失落的脸上立马堆起笑容,随后又摆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刚要开口忽悠两句,就听沈从心说道。
“道长,道字应该是这么写。”
说完,他将手里的糕点放到桌子上,向着道人推了推,然后自顾自的拿起了笔,在纸上写了一个“道”字。
许是因为站着写字,再加上用笔填墨的时候,填的多了些。
沈从心写的这个“道”字的“首”稍微歪了些,且和“走之旁”之间多出了一块墨迹。
沈从心看到这个之后,刚要拿走打算重新写个“道”字,就听到对面的道人说道。
“道,人之想法所产生的道路,年轻人,你想法太多,你以后走的路,有可能会走歪了啊。”
道人声音平和且浑厚。沈从心听在耳中,但是每个文字却仿佛在沈从心内心里面产生阵阵涟漪。
沈从心抬头,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道人。
道人看着沈从心疑惑的眼神,再次说道。
“你这个字,填墨太满,尤其“首”字部分用墨颇多,预示着你想法颇多,“首”代表的你的想法,“走之旁”代表着你要走的路。”
说道这里他停下来,又指着中间的那块墨渍说道。
“想法太多,导致你和真正要走的道路之间,有了阻隔,年轻人,有些时候可以不用想那么多,相信直觉就是。”
字字珠玑,沈从心在听到了道人说的话之后,愣了一下,随即又对道人打了个稽首,说道。
“道长,受教了。”
要说之前的稽首可能只是一个礼节,但是这次的稽首,更多的却是发自内心。
沈从心的确想的很多,尤其是得知自己正式成为了修士之后,也曾想过遇到奇遇,一飞冲天,成为自己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今天在看到靠在门口的老人的时候,最开始的时候觉得就是个邋遢老人,本能的不想靠近。
但是仔细看到老人的举止之后,又觉得这可能是个世外高人,又有意识的想要靠近。
他也不是没看到那个算卦摊子,只是下意识的忽略,他当时认为,能主动找到他的,不可能是这种江湖算命摊子。
就连主动给两人买了一块糕点,主动的去给道人写出来“道”字是怎么写的。
也不是出于好心。
而是存了一份主动去结一份善缘的心思在的。
他希冀着,这两位老人是那种传说中的“世外高人”,希冀着跟他们可以交好,可以得到一些馈赠。
但是当道人对他说了那句“不要有那么多想法”的时候,他的内心仿佛被重重撞击,仿佛道人可以看穿他的想法。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一种羞愧的感觉,但是更多的,却好像是被人点开了自己的迷障。
的确不要有那么多的想法,自己最早先的时候,只有一个报仇的想法。
自己护送这些孤儿去大乾的时候,想的只是保护好李煦麟。保护好那些孩子。
自己这一路上,也没有过那么多的想法,但是怎么成为了修士之后,反而做什么都开始想要得到一些回报了呢?
他没有继续再往下想,而是再次对着道人打了一个稽首,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碎银子说道。
“多谢道长,这是卦金。”
随即就要离开。
道长看到他这个举动也是一愣,表情有些说不出来的意味。
见到沈从心要离开,他才忽然对着沈从心喊道。
“诶,你等等。”
沈从心转身,疑惑地看向道人。
道人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我们道家讲究因果,你已经给了我一块糕点,我送了你一句话,这已经两清了,你现在又给了我一封卦金,我也得还给你点什么。”
说完就开始从身上找值钱的物件。
沈从心看到这里,也是颇为好笑,冲着道人说道,
“道长不必介怀,一块糕点,送给到道长便是。”他说起话来轻快明亮,一改之前心事重重的样子。
“那不行!”
道人一边翻找着,一边说道。
“我们到家不能牵扯到太多的因果,你送我个东西,我还给你个东西,咱们这就算是两清,牵扯到太多的因果,对我们修行不利”
说完,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从头上的发髻处,把其中的一柄小木剑扯了下来,用手擦了擦上面的头油。递给了沈从心。
拿去拿去,就当送你一个护身符了。
说着也不顾沈从心要不要,直接就朝着沈从心丢了过去。
沈从心用手接住,仔细的看了看这把小木剑,感觉材质应该是桃木,上面刻画了一些道家的符箓,也没感受到什么灵气波动。
他将手里的木剑放入怀中。再次对道人打了个稽首,道了声谢,转身就要离去。
却忽然听到依靠在门框的那个老人忽然出声。
“年轻人,我也送你一句话,虽说做人要待人以诚,但是该防备的还是要防备,要学会保护自己。”
这声音微微有些嘶哑,但是却不难听。
沈从心听完老人说的这句话之后,稍微愣了个神,然后冲着老人深深作了一揖,口中说道:“多谢。”
老人似乎是极不耐烦,冲着沈从心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开就是。
沈从心看到老人冲他摆手,这才转身离去。
但是在他转过身的一瞬间,老人摆着的那只手忽然改变动作,屈指一弹,一柄手掌大小的小型横刀对着沈从心直射而去。
小刀在接近沈从心之后,并没有伤害到他,反而附着在了最外面的那把刀的刀鞘上面,静静的跟着沈从心而去。
待得沈从心走远之后,那道人再也没有了那副仙风道骨的样子,而是眼睛一横,对着依靠在门口的老人狠狠的说道:
“老王八蛋,多管闲事!”
老人嘿嘿笑着,说道:“咋的,牛鼻子老杂毛,就许你送东西,不许我送东西了?”
道人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呼更是气恼,生气的说道
“我送东西,那是偿还因果,你呢?”
“他身边有我兵家子弟,我把那把刀送过去,目的是为了保护我兵家子弟,至于最后谁拿到,我管不着。”
那道人听到老者这句话,气的半天没说上话来,最后只能愤愤的说了一句。“简直胡闹!”
他们争吵的这一切,沈从心都没有听到,在离开了两个老人以后,沈从心很快便和其他人汇合了。
在看到了齐心远准备好的几十张大饼,以及足以抵御寒冷的衣服,足够每个孩子换两次的草鞋,还有十个背篓以及十多个装满水的水囊。
沈从心也意识到,有这样一个队友,真靠谱,这可比当时跟着李泰博急匆匆跑路准备做到好多了。
当沈从心找到齐心远的时候,齐心远已经把其中一辆马车改装成了板车,正在往上面安置物资。
沈从心将背上的刀递给齐心远。说道:“辛苦了”
齐心远抬头看了眼沈从心,说道:“刀不着急,先把物资安置在马车里,还有几里路要辛苦些了。”
沈从心知道齐心远说的是什么,接下来马车里会更拥挤,还会有一些孩子坐在板车上。
他也没说什么,默默的把所有物资安置在了马车上。
当安置好了所有物资后,齐心远再次跟所有人,主要是所有的孤儿们说了一下此行的困难以及路上可能发生的危险。
但是所有孩子们都表示不怕危险,执意要跟着他们一起去。
很快的,他们便来到了齐心远所说的进山点。
按齐心远所说,从这里走,虽然路上可能会比较难走一些,但是没有什么翻山越岭的道路。
当一行人进山的一瞬间,远在小镇上的道人和邋遢老人同时睁眼。
那道人先幽幽开口:“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你别在那假惺惺的了,这局不都是你设的么?”那邋遢老人仿佛斗气一般的回怼道。
道人也有点生气,冲着邋遢老人说道:“局是我设的,难度可是你增加的!”
邋遢老人却说道:“你不设定这个局,也不会有增加难度这么一说,给这么多年轻人下套,真不明白你要做什么。”
说完,仿佛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
“先是告诉这孩子要待人以诚,做事不要考虑得失,紧接着就给机缘,这孩子遇到危险之后就是第一个大关。
他自己就会怀疑自己,自己带着考虑得失的情况下去结善缘,真的有机缘到了,那他自己到底还该不该坚持待人以诚,不计得失。
还是说,以后要蝇营狗苟,做什么之前就多想一些能得到什么,是否得不到就不去做了,是否可以得到就显得更加尽心一些。
长久以后,这孩子到底是成为能坚持本人,待人以诚,但行好事不问前程的人,还是成为一个蝇营狗苟,做事之前都要计较一下得失的俗人!
你这样,又和它有什么区别!”
那道人一滞,似乎是想起来什么,有些悲伤的说道。
“人生如棋,人世如棋,天下如棋,这些年轻人不过是我随意的落子罢了,看看他们谁会成为死棋,还是会成为神之一手,就看他们自己了。
他现在走的是人世间的山,虽然艰难,但很快就能走出去,但是他心中的山,要怎么走,能不能走出去,就要看他自己的取舍了。”
道人说完,有些忧伤的往哪里一座,开始自顾自的收拾摊子。
远在小镇的谈话,沈从心并不知情,此时的他正在和李泰博,齐心远一起组织着孩子们舍弃掉马车,徒步进入山中。
沈从心不知道,齐心远也不知道,为什么大隋的军队一直不走这里,不是因为补给,而是因为此山有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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